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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秀都市异能小說 魔臨-第六百五十章 竟無一人是男兒!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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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议很快就结束,这场军议,实则就是为了进一步自上而下统一思想。
大军孤悬于敌国,没有后方,没有后勤,不出意外的话,也不大可能会出现援军,也因此军心士气就会变得异常脆弱,故而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进行整合和巩固。
接下来,
还有更为长远的奔袭,甚至,还会有可预见的连番硬仗,乾国现在可能没办法在这里调遣出足够的大军来围堵自己,但上京前方,必然早就做好了阻拦的准备。
有些事儿,已经心照不宣了。
所以,不趁着现在赶紧多添点柴多加点料,等真正遇到事儿时,想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
郑凡继承了靖南王的用兵细节,一样喜欢个精校入微,但郑凡毕竟不是靖南王,而且,郑凡也不想成为靖南王;
故而,当一军主帅必不可免地会成为一军之图腾时,所呈现出的光彩,是截然不同的。
这里并没有什么优劣之分,管用就好,毕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胜利而考虑。
伴随着军议的结束,那声口号很快就开始向下传播。
“破上京,擒乾后!”
“破上京,擒乾后!”
搁在别的统帅那里,就算要喊出这种口号,也应该是喊:“破上京,擒乾皇!”
可偏偏在郑凡这里,就完全变了个味儿。
但士卒们喊起这个口号时,却感觉格外来劲。
郑凡是军功侯时,还有个注水的大皇子军功侯并列,但等到两位老王爷一位离去一位故去且郑凡也封王后,
可以说,
作为大燕现如今独一份儿的异姓军功王,平西王爷几乎就是整个大燕法统上的“大将军”,军方头把交椅。
甭管嫡系不嫡系,甭管是镇北、靖南军亦或者地方郡兵什么的,只要是带黑龙旗的丘八,都能说平西王爷是咱老大。
所以,
眼下全军上下,逐渐点燃着的是一种这样的氛围。
老大喜欢人妻,
这是公认的“秘密”;
那行,
咱就去上京,将这大乾国身份最尊贵的人妻给老大抢来!
山大王的土匪结寨,往往会被认为乌合之众,但实则,这种寨子,撇除战斗力等其他方面的缺陷不谈,至少,人家很有凝聚力;
而这支军队,主力是陈阳的肃山大营,抽调补充的,也是陈阳亲自择选的他部精锐,战斗力组织力上是没问题的,故而等同是在此刻,将凝聚力给攥紧了。
很多人已经在幻想着等战后,
和袍泽亦或者和家人喝酒吹牛时,
可以一拍大腿,
平西王爷你晓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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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女人,
俺帮忙抢来的!
……
而点了这把火的平西王本人,此时正坐在浴桶里。
福王妃正细心地帮其擦拭着身子;
这一次,她倒是没再故意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反而显得很安静。
一颦一笑间,先前的那种勾魂不再寻见,变成了一种知性柔和,擦拭身子时也很细心,很贤妻良母的感觉。
在这方面,她显然很懂得收放自如。
福王妃的闺名叫婉;
洗好了,起身,王爷张开双臂;
福王妃拿着干毛巾擦拭;
二人之间,倒是配合得很是默契,也没丝毫尴尬之感。
按理说,二人之间,应该是苦大仇深;
先福王的首级,是郑凡提着去邀功的。
但正如郑凡之前在兰阳城对陈大侠所说的一样,那么多官员大人们还没去殉道守节,其他人又有何颜面去要求一个女子铭记仇恨守女戒?
都想活下来,都想保命,为何你们能安然自若,却又见不得一个女人这般?
擦干了身子,福王妃又拿了一件衣服过来,给郑凡换上。
衣服,早就准备好了的,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用到的时候。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强;
“准备得很妥帖。”
王爷说道。
福王妃笑了笑,道;“孩儿说您要来时,妾身就在做准备了;孩儿说想试着对付你时,妾身就清楚,你马上就要睡到妾身的床上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这些话,别当着他的面说,年轻人,好面子的。”
郑凡的年纪比赵元年是要大,但还没大到过辈儿,可偏偏这话讲出来,倒也没让身边的女人觉得不妥。
说到底,人这辈子,真正看的向来不是生命的长度,而是厚度和宽度;
一般而言,喜欢抱着资历和年纪不放的人,是真的除此之外,手里没什么好拿出来的了。
郑凡在床上躺了下来,这一晚,得留在这里的。
至于干什么,真没打算去干,行军途中,难得舒舒服服泡个澡,也难得在香房软榻上好好睡一觉,这些,其实已经够享受的了。
留宿一夜,是为了大计,是为了安军心;
是为了大燕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名誉。
福王妃本想倒茶在旁,但她也留意到了她房里的水和吃食,郑凡是不会碰的,所以也就没倒,而是走到床边,一只手扶着自己秀发一只手轻轻捏了捏郑凡的胳膊。
郑凡睁开眼,看着她。
“王爷,您应该睡里头呢,妾身怎可以从你身上跨过去?”
郑凡双手枕在身下,道:
“本王喜欢。”
睡床边,是一种军人本能,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即可瞬间抽出挂在床边的乌崖翻身而下;
当然了,一般隔壁老王也都是睡床边的。
福王妃脸上露出了一抹羞色;
郑凡本以为她会从自己身上跨过去,甚至,从自己脑袋上跨过去,因为她穿的是裙子;
但她还是从尾端小心翼翼地上来,再轻手轻脚地绕到了里头,随后,侧躺着,看着郑凡。
郑凡看着她,
开口道;
“张开嘴。”
福王妃张开嘴,吐出舌头,其舌苔上,有一块绿色的像是含片一样的事物。
先前她说话时,郑凡就察觉到了。
郑凡伸手,从其舌头上取下,还放在鼻前闻了闻,有一股清新的薄荷味。
“王爷,这是含香片。”
只要是正常人,无论男女,一觉醒来后都必然会带口气的,含着这个入睡,醒来后,如果老爷想要做些什么,就不会熏到老爷。
郑凡将这玩意儿丢下了床,
笑道:
“这万恶的封建旧社会。”
“王爷在说什么?”
“没什么,本王累了,休息吧。”
福王妃不会武功,郑凡怎么说也是五品高手了,再者,茶几上还放着一块红色石头,屋子里的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说屋外嘛,
就更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伴着外头老远偶尔传来的些许马蹄声和喊叫声,
郑凡入眠了。
……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也正好是早晨;
这一觉,倒是将自己有些崩乱的作息给调整回来了;
但这个调整不调整也没什么意义,只要接下来还要继续行军打仗,作息自然又会崩裂开。
福王妃早就醒了,她就这般手撑着自己的头,看着郑凡。
许是皮肤真的太好,故而这一刻,还真有些俏皮的意思。
郑凡扭了扭脖子,坐起身。
福王妃也起身,开始帮忙穿衣。
“把门开了吧。”
“是。”
福王妃走过去,将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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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
刘大虎端着洗漱用的盆进来,还有牙刷和面巾。
这个时代早就有牙刷了,只不过仅局限于达官显贵专用,黔首能用柳枝刷刷就已经很讲究了。
王爷的牙刷是特制的,牙膏也是。
只不过,今儿个洗漱茶杯连带着牙刷,都是两份。
放下和安置好东西后,刘大虎告退时,还特意对福王妃行了个礼。
郑凡开始洗漱,刚洗漱好,郑蛮就端着早食进来了。
在外头,郑凡只吃他们仨呈送上来的食物,而且,他们肯定早就提前尝过了,这倒不是说他们的命不是命,这本就是职责所在。
若是自己筹办的食物还能被人下了毒,那么先毒死自己也是活该了。
郑凡坐下来,开始用早食。
福王妃也坐了下来,服侍着王爷进食。
外头院子,
福王赵元年向这里走来。
陈仙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赵元年对陈仙霸笑了笑。
陈仙霸犹豫了一下,也是握着刀把行了行礼。
赵元年没被阻拦,走了进去,恰好此时他的母亲正服侍着平西王用早食。
“儿子给父亲大人请安,给母亲请安。”
赵元年规规矩矩地跪下来按照乾人官宦人家所讲究的晨礼来行礼。
福王妃看了看郑凡,没说话。
郑凡正在撕着早糕,蘸了蘸糖,开口道;“孤该不该喊你一起来吃?”
“能与父亲大人一同用膳,是孩儿的荣幸。”
“呵呵。”
平西王笑了。
“孤的奉新城外,有一座庙,叫葫芦庙,庙里有一老一少俩和尚,这俩和尚,都是有佛缘的。”
“日后孩儿定然会去参拜,为父亲大人和母亲祈福。”
“有一天,老和尚忽然发了疯一样对孤一遍遍喊着:多子非多福。”
“……”赵元年。
郑凡瞥了仍跪在那里的赵元年一眼,
摇摇头,
道:
“本王两位王妃现在都有身孕,本王麾下干儿子有好几个,年纪最大的俩,一个是靖南王世子,一个是当今太子。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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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落,都落不到你头上。”
“是,是,是,儿子可是一片纯孝。”
“那真是笑死孤了。”
郑凡将糕送入嘴里,拍了拍手,道:
“行了,别一套二套三套地来做了,你先前的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毕竟,在本王看来,你真的只是个孩子。”
他让薛三去福王府传信,本就是一招闲棋;
但接下来赵元年和滁州城守军的反应,可谓是滑稽得很;
这就像是老先生站在前方,看着下面的学生一样,自以为缜密周到,实则完全落在他的眼里。
“但以前是以前,这今后,再想起这类心思的时候,得自己想好,要么,把孤给扳倒到彻底无法翻身,要么,就给孤好好憋着藏着,你也没第二个娘了。”
赵元年开口道:
“父亲,我先父还有好些个侧妃,眼下住在尼姑庵里,父亲若是想要,儿子可以为父亲将她们接过来。”
“好了。”
郑凡提高了些音量。
赵元年吓得身子当即一哆嗦。
“孤把你当一个废物,轻轻地放下了。
你呢,
要是想继续这般演戏,表现你的心机你的城府,非要硬逼着孤去强行觉得你这人不可留以后会有危害,逼着孤现在杀了你,
也可以。”
“………”赵元年。
福王妃依旧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王爷添粥。
“孩儿………知………”
“行了,别自称孩儿了,莫名其妙地出了个长子,孤心里还真不适应。
孤可以带着你走,把你丢燕京,你也能保个富贵,没事儿做,也能陪陛下下下棋说说话。
要是不愿意这种活儿法,就好好想想,你这边,到底能有什么是值得孤去注意一下的。”
赵元年默默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出息。”
赵元年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孩……元年只剩下福王的身份了。”
“那就用好喽,你可以在外人眼里,做孤的儿子,但没必要真做这儿子,虎皮,扯一扯就行,你要真当了儿子,手底下再收一群孙子,有个屁用?”
“元年明白了。”
“好好把心思放在做事上,整天琢磨着这些城府、权术什么的,看似聪明,实则愚笨至极。”
“元年受教。”
“行了,滚吧。”
“元年还有一事。”
“讲。”
“原本今日是滁州城庙会,今日定下了一家自上京来的戏班子,唱的是廪剧;
元年打算,让戏班子照旧登台唱戏。
分发出一些钱粮,可以引得不少百姓围看,再遣士卒去叩滁州城官员的门,必然也能让他们过来陪坐。
父……王爷可以和母亲同去看戏。
这样,能很热闹,日后所有人,都脱不得干系。”
郑凡闻言,点点头,道:“还算有点脑子。”
“多谢王爷夸奖。”
“何时?”
“自正午开场。”
“孤会去的。”
“多谢王爷。”
郑凡挥了挥手,赵元年行礼告退。
福王妃拿着手绢过来,轻轻地帮王爷擦拭嘴角。
郑凡开口道:“你这儿子,也不算完全无用。”
“元年爹走得早,再加上乾赵宗室一贯的忌惮,藩王其实也难,以后,你这当爹的,得多指点指点他。”
也是奇了怪了,
赵元年先前自称“孩儿”时,王爷心里腻歪得不行;
可同样的话,出自福王妃口中,反倒是让人觉得有那么一股子的情调。
郑凡放下了筷子,
道:
“我先去城外军营转转,待会儿再来这儿接你。
不过,你们乾人这是什么规矩,大正午地就开戏?”
福王妃笑道;“开戏本和庙会同起,去正午之时是为辟邪保佑,风调雨顺。”
“行吧。”
王爷起身,向外走去。
院儿门口,
陈仙霸、刘大虎和郑蛮仨也都站在那里用着早食,他们的早食就简单得多了,王爷刚出来时,他们本是要跟着一起出去的,却被王爷示意不用了,择了阿铭先生和剑圣陪同离开。
“咱们留下来,是为了保护这位王太后么?”
刘大虎一边咬着馒头一边说道。
“是吧。”郑蛮也是这般认为。
陈仙霸高冷,没参与讨论。
其实,
这哥仨对于自家王爷昨晚宿在福王妃这里,是有着不同的看法的,但只能埋在心里,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讨论。
作为亲兵,这点规矩要是不懂,那就真的是蠢出天际了。
郑蛮本身并未脱离荒漠狼崽子的习性,在他看来,杀了他男人,抢了他女人,站在蛮族的视角来看,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女人,牛羊,牧场,本就是实力强大的人才有资格去占有的。
在学社里,虽然成绩不好,但好歹也读了不少的书,他发现夏人很有意思,表面上搁着一层皮,本质上,和他们蛮族并没有区别;
要是恶霸从街上抢了个女人回家睡觉,这叫强抢民女,会被唾弃;
但要是从敌国抢回一个公主回来睡觉,那叫英雄,比如……
刘大虎则很淡然,他亲爹走得早,现在的爹,娶他娘时,就已经带着他了;
所以,他觉得王爷收了这位王太后,再搭一个赵元年,实属正常。
陈仙霸则认为王爷是完全站在了政治和军事角度去考虑这件事的,今日去取粮食做早食时,他就感觉到军营里的热烈氛围;
自家王爷是伟大的,
哪可能真图一个女人的容貌长相什么的就随意收了?
唉,
王爷不容易啊。
……
很不容易的平西王巡查完了城外军营后,又回到了城里。
早就等候的马车自王府里缓缓驶出,里头坐着的,是一身华装的福王妃。
赵元年则立在马车旁边;
王爷没下来上马车,而是策动着貔貅来到马车侧旁,敲了敲,道;
“里面憋闷。”
“好。”
福王妃自马车内出来,平西王抓住她的腰一提,将其搂抱起来,让其侧身坐在自己身前。
“走,看戏去。”
甲士开道,仪仗行进。
道路两旁,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当王爷过来时,全都跪伏了下来。
你若是不跪,可以,马上燕人的弓弩就对向了你。
当然了,也没有那种明显被压迫的氛围,一些百姓,脸上还挂着笑容。
福王妃显得有些兴奋,道;“倒是真没这般出过门呢,王爷,等回到奉新城王府也可以这般自在么?”
“我可没说过,会带你回王府。”
福王妃嘟了嘟嘴,“大女孩”露出嗔怒的表情,其实也很美;
她将头枕靠在郑凡胸前,委屈道:
“王爷,你可不能吃干抹净就不负责了啊。”
“要说吃,也是你吃了才是。”
“那岂不是妾身占了王爷您的大便宜,妾身可真了不起呢。”
“是啊,了不起啊,自本王领兵以来,乾国的军队给本王麾下带来的损伤,还不如你这一口吞的。”
“嗯?”
“呵呵。”
王爷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没作解释。
戏台的位置,在滁州城的校场里。
戏台很大,外围还搭建着木质台阶以供听众来坐,这种类似印象中古罗马角斗场的格局,其实并非其独创,毕竟技术难度又不大。
里头,已经有很多人了。
百姓们在最外围,不少人神情还有些兴奋。
燕人残暴,他们是知道的;
但燕人残暴和平西王爷有什么关系?
平西王爷可是来了咱滁州城两趟了,每一次来,不是送钱就是送粮的。
真希望平西王爷能常来看看呐。
大乾,是文华之国,但无论是文华还是文化,其实和黔首的关系,并不大,享受这一层级的,其实是士大夫阶层;
本质上,和楚国的贵族,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无非是既得利益阶层换了层皮,再者,乾国的文人动辄喜欢高呼“为百姓请命”,卖相上,着实比楚国的贵族动辄“奴才”“贱民”的要高端了不少。
乾国的富裕,在江南;
而乾国的北方百姓,按理说,气候条件地理条件至少比燕国要好很多,燕国最南方号称小江南的银浪郡,可是乾国的最北边呐。
但一来乾国的赋税和徭役一直很重,二来,那能让大燕君臣无比头疼的三边重镇体系,每年所吞噬的钱粮以及人力等等,都是一笔笔天文数字。
而这些,绝大部分其实得由乾国北地这些郡的百姓来承担。
同时,可笑的是,连燕国人都晓得,乾国江南可谓真正的富饶之地,但乾国朝廷在赋税收取上和民力征发上,南北之间,几乎没什么差异。
换句话来说,无比富饶的江南,并未给乾国带来本该对等的输血,不是没有官家想要改变这一格局,但伴随着江南各个家族借着科举的皮崛起,逐渐成为类似楚国贵族那种的“世袭阶层”后,朝堂上的代言人一排排地堆砌起来;
敢有人提出对税收的改革,哪怕是官家本人流露出这意思,也会有一大群“舍身取义”的官员们前仆后继地上奏阻止,乃至是扼杀,理由也很高大上:
官家,切勿与民争利!
得亏前些年燕军南下打到了上京城,一举撕下了乾国的面皮,那位官家也得以顺势掰倒了那几位老相公;
兵册上的空饷,水分被挤出来了不少,乾国江南的家族生怕燕军日后还要继续南下,故而也算是松了些口,这才使得乾国朝廷有能力去编练新军同时,也使得乾国北方的防御体系,至少在架子上,得以被重新构建了一遍。
可以说,燕国的上次入侵,一定程度上是帮助乾国在进行自我纠正,也无怪乎燕国先皇曾担忧过要是给乾国太多时间,以后想拿下来,就得费更多的功夫。
郑凡原本也有这种担忧的;
但兰阳城一见,
再加上眼前这一幕,
所谓的担忧,一下子就又轻散了去。
来了很多官员,基本都穿着官服,谨小慎微地坐在那里。
当郑凡出现时,他们有的起身谄媚地行礼,有的则有些手足无措,少数坐在外围的,没站起身,且故意面露些许不屑愤愤之色的,这都算是“血勇充沛”的了;
但至于让他们喊骂出来,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樊力负责滁州城的镇压事宜,但奈何,这座早有经验的城,很乖,这也使得樊力的斧头,很是寂寞。
“参见平西王爷。”
“拜见平西王爷。”
郑凡向他们微微点头致意,仿佛面对的,是一群燕国的官吏。
随后,
郑凡在一张特意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侧布上了透光的屏风,也就是将将一个意思而已,毕竟福王妃也要在平西王身边坐下。
一时间,不少先前战战兢兢的滁州官员们,看向福王妃所坐那一侧屏风时,都露出了不屑和鄙夷的神情,
更有甚者,
一声长调,清了清嗓子后,
对着地上狠狠地吐出一口浓痰;
呸,
贱妇,
真丢我们乾人的脸!
平西王好歹是个高手,虽然平日里基本不怎么给自己去玩儿命的机会,但在感知力上,其实很是敏锐。
而福王妃则因为是“聚焦者”,她坐下后,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四周的“恶意”。
但福王妃依旧坐得端庄,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干扰。
郑凡看了看她,她也转过头,看向郑凡,微微一笑。
王爷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陈仙霸等人会意,将屏风撤开。
一时间,
周围坐着的这些滁州城官员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伴随着庙会的祭祀典的开始,
台面上的大戏,也拉开了序幕。
很可笑的是,这庙会的祭祀本该是祈祷国泰平安风调雨顺的,可眼下,燕国的王爷,已经坐在下面看戏了。
廪剧是乾国比较流行的剧种,其表演方式和郑凡比较熟悉的京剧在一定程度上有些相似。
剑圣抱着剑,站在郑凡身侧,阿铭站在郑凡身后。
本来还有一众甲士想要过来将王爷包围住的,但被郑凡示意站远些了。
赵元年则站在其母亲身旁,弯腰向平西王介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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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一出叫《送京娘》,讲述的是我乾国太祖皇帝在未登基前于江湖中护送一女子千里寻夫的故事。”
郑凡点点头,道:
“你家祖上可真够闲的。”
赵元年笑笑,道:“是。”
按理说,郑凡应该不大欣赏得来这些的,但实则有些东西,若是愿意细细地品味,的确是能品咂出一些味道来。
唱腔悠扬,节奏紧凑,配合着鼓乐之声,真的是别有风味。
平西王拍了拍手;
随即,
在其身后和身侧,一众滁州城的官老爷们,也跟着一起拍手,掌声从稀稀落落到逐渐热烈。
甚至,
当平西王露出笑容时,坐得距离近一些的官老爷还会喊一声:“好!”
然后,
郑凡又笑了。
“好!”
“好!”
也不晓得王爷到底是在笑舞台上的精彩,还是在笑这些单纯为了叫好而叫好的人。
“王爷喜欢么?”福王妃拿起一个果脯,本想送到王爷嘴边,但还是送到自己嘴里。
郑凡点点头:“还好。”
但多听了一会儿,就难免会有精彩中夹杂着枯燥之感,毕竟,乾国太祖皇帝的形象,在郑凡这里实在是没什么代入感。
还是如卿那带着楚腔的小曲儿听着让人更舒服,怎么听都不会腻。
到中后段时,
平西王爷已经有些开始神游了。
在场的官老爷们,倒是看得很认真,当平西王不再做出其他举动后,叫好声,也偶尔响起。
甚至,
不少官老爷们的眼里,逐渐开始噙着眼泪。
刘大虎小声地问身边的陈仙霸,“霸哥,你说他们在哭什么?”
陈仙霸直接给出答案:“台上在演他们的太祖皇帝,他们,也是在哭他们的太祖皇帝,可能还在想着,要是太祖皇帝今犹在,怎会让咱们站在这儿听戏?”
不得不说,陈仙霸看问题的眼光,真的很准确。
事实也的确如此,纵观乾国一百多年的社稷,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马上皇帝的,也就是乾国的太祖了。
太祖曾和梁帝一起开拓了梁朝的江山,黄袍加身取梁建乾后,更是荡平了古夏之地的其他国家,统一了如今大乾的版图。
他是真的能打仗的皇帝,也是善于打仗的皇帝。
而他之后,
就是其弟弟太宗皇帝,不仅一举葬送了乾国开国精锐,自己也落得个屁股中箭坐着牛车仓惶而归的下场。
这之后的历代乾皇,倒是无一败绩,因为他们压根就没再领兵出征过。
此时,
燕兵在侧,
燕国的王爷,带着乾国的宗室王太后坐在这里;
对于他们而言,真的是一种屈辱;
怎不会怀念太祖皇帝,又怎不能去怀念太祖皇帝?
平西王爷都快打呵欠了,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他是真的没事儿做,大军在休整,所以才会来这里走一场可有可无的政治秀;
但早知道,还不如继续留在福王府里,扭头看看身边看戏正入神的福王妃,说不得这位王太后也会唱几段儿呢?
自己就在府里,听她唱唱,不更好么?
唉,
无趣,
无趣啊。
终于,
台面上进入了高氵朝,
饰演太祖皇帝的武生,手持一杆降龙棍,对着企图染指女人的反派就是一阵暴打。
但也就在这时,
其人手中的降龙棍忽然炸裂开,露出了枪尖!
这名武生在此时,
宛若真正的乾国太祖皇帝复生,
扭头瞪向坐在正下方很靠近舞台的平西王爷,
大喝一声:
“燕狗,欺我大乾无人否?
纳命来!”
人和声,近乎同至,其身形如惊鸿一般飞掠而来。
顷刻间,
福王妃面露惊慌之色,后方的一众乾国官老爷们很多人都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
他们在心里喊道:
谢天谢地,
太祖皇帝显灵了?
这突然间的变化,让在场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到了一种极为短暂的死寂。
枪出如龙,
直扑郑凡面门!
陈仙霸发出一声怒吼,正要抽刀;
阿铭的速度很快,宛若风一样,提前出现在了郑凡的身前。
但还有一个人,速度更快。
那个人曾因望江江面的行刺一事,在心底暗暗地记着了,日后要是再有行刺,其必然及时以雷霆之手以扼之!
“嗡!”
龙渊出鞘,瞬间斩断了武生手中的枪杆,紧接着,剑气顺势一扫,将人还在半空中的武生直接拍打在地。
“有刺客!”
“保护王爷!”
一众甲士这才来得及蜂拥过来。
“退下!”
郑凡站起身,下令。
甲士们马上退去,
后方一众官老爷们见行刺失败,马上开始极为义愤填膺地喊道:
“大胆,竟敢行刺王爷!”
“放肆!”
实则,他们心里怕得要死,生怕这燕人王爷一怒之下,牵连了发作了他们。
武生躺在地上,吐着血,其已被剑气所伤。
王爷看向剑圣,笑道:“难得遇到一次没什么压力的刺杀,该留我来表现的嘛。”
因为这武生,也就是个刚入品的身手而已,甚至,只能算勉强入了品,看似先前在舞台上打斗得很厉害,但也是花架子居多。
而郑凡自己,可是五品高手啊。
他完全可以就坐在椅子上,尝试空手接一下这杆长枪;
嗯,像厂公那样。
剑圣开口道;“好,下次机会留给你。”
“别,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别当真呐。”
平西王走到那武生面前,
感慨道:
“这滁州城里,到底还算是有一个爷们儿。”
和在座的官老爷们比起来,这个社会地位极其低下的戏子,是真的有血性有担当的好汉。
这时,
阿铭开口提醒道:
“主上,这是个坤旦。”
意思就是,由女人来扮演的男角儿。
郑凡侧了侧脸,果然,这个“武生”没喉结。
哪怕此时,
她依旧一边嘴角流淌着血一边死死地瞪着站在其面前的郑凡,
咬着牙,
“燕狗……你……不得……好死……”
声音不再是唱腔时的故意拿捏,显现出了女人的音色。
郑凡叹了口气,
回头,
再看看后方坐着的一众官员,滁州城是滁郡的首府,这里的官员,其实品级不低的;
在看见平西王的目光扫过来时,
一众官员吓得很多都跪伏在了地上。
“王爷,不干我们的事,不干我们的事啊。”
“王爷,我们不知情啊,不知情!”
“刺客不是我们派的,不是……”
福王妃此时也抓着郑凡的臂膀,靠着郑凡。
赵元年也凑了过来,想要站到郑凡身前保护,但又担心自己动作是否会太大了。
忽然间,
平西王爷面朝天,
笑了两声,
“呵呵……”
随即,又发出一声叹息:
“这大乾,哪有脸继续在这儿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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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么?”我忍不住问殷发。
他笑得十分苦涩,最后竟摇着头叹气道:“想不到我跟了他上百年,却不及你见他一次。府里居然有密道,这么多年来他连我都没告诉过,却告诉了你一个外人!”
殷发所说的“他”自然指的就是左丘茂明了。要真论起来,殷发是跟着左丘茂明最久的一位老部下了,据说从地府就一直跟着他过来创建左丘城,时间已经将近二百年。
殷发依旧在喃喃抱怨,渐渐地就变成了回忆往事:“在地府时,我只是左丘茂明手下的一名阴校。他本是上一任夜游元帅,就因为在镇压阴城的问题上与阎罗王产生了矛盾,被阎罗王免了职,降为一名罚恶司的狱吏,专门值守十八层地狱!”
“左丘茂明受不起这个屈辱,便干脆反出了地府,公开与阎罗王对着干。那时,左丘茂明在地府阴军中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手下有不少死忠的部将。当时他振臂一呼,便有二百九十八名阴军甘愿背上一个‘叛逆’的杀头罪名跟着他跑到这里来草创基业,我就是其中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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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将近三百人,就组成了左丘城的创始班底,后来又大肆招揽失意的阴修和流浪的鬼修,才慢慢建起了这座阴城。虽然此后阎罗王果然大怒,多次派出阴军前来征讨,但左丘茂明凭借着高明的战术和策略,一直带领我们跟阴军打游击战,竟支撑了一百年不倒!”
“到最后,就连阎罗王也对此无可奈何了,不得已才放下身段来与左丘城和谈,并缔结了和约。虽说和约上左丘城依然认地府为主,定期要朝贡,但除去面子上的这些礼数外,左丘城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独立之城、自由之城!后来其他小阴城也有样学样,阴间里才渐渐有了现在阴城遍地开花的局面!”
我听得有些入迷了,便适时地问道:“那你又是何时当上这副城主的?”
殷发听了这个问题却更显得落寞了,由苦笑变成了惨笑:“要说起来,我一是打仗够拼,二是命够大,三是命够长!反出地府时,我才三十五岁,现在也不过二百一十五岁。当其他的老部下都逐渐战死或是老死,我便成了左丘茂明手下资格最老的追随者,职务也从最初的一名城卫小队长一路当到了副城主。”
“从三十年前开始,我就已经是左丘茂明唯一一名在世的老部下了。当初反出地府的二百九十九人里,就剩下我和左丘茂明两个还没死。你说,都这样的交情了,他居然还处心积虑地防着我,宁可把这个大秘密告诉你,也不肯告诉我!呵呵呵!左丘茂明啊左丘茂明,你的疑心病可真是重啊!”
耳朵里听着殷发的抱怨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笑,我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我便对殷发道:“虽然我是个外人,也只与左丘城主打过一次交道,但你们俩之间这事,我自认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哦?说来听听!”殷发停了笑声,好奇地问道。
“实话实说你可别介意哦!”我做了个鬼脸,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虽然跟着左丘城主的时间最久,但是或许就是因为你太执着于权力了,他才对你失望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去任用冷元魁这么一个神神秘秘的养鬼人。”
“哼,胡说八道!”殷发冷笑一声,还未等我说完便板起脸来骂道。
我连忙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这才继续解释道:“不单是冷元魁,另外还有邬芳。邬芳的资历不及你,但能力却不比你差。最重要的是,邬芳不痴迷于权力,只要是认为对的事情,她宁可放弃权力和地位也要去做,这一点估计也就是左丘茂明当初最欣赏她的地方!”
“……”殷发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反驳我的观点。
“可惜啊!左丘茂明给予邬芳的支持也不够,大为失望之下邬芳便干脆离开了左丘城去跟随鬼帅,追求更远大的事业去了。左丘城主估计也就是因为在晚年时遭遇了邬芳的突然叛变才受了严重打击,此后就变得更加地猜疑和孤僻,轻易不再相信别人。所以我认为,这事儿并不单单只是你与左丘茂明之间的关系问题!”
殷发听到这里,方才找到机会提出了质疑:“要按你这么说,左丘茂明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他人,那为何他初次见你就愿意把密道的所在告诉你呢?”
我耸了耸肩膀道:“我应该算是个极端情况下的例外。我之前也告诉你了,那天我是在误打误撞之下才闯进了城主府,见到了左丘城主。既然我只是初次见他,就不大可能参与到你们的权力斗争当中,他也没必要防着我。而且,他也是在哄骗我帮了他一个大忙之后才肯告诉我密道位置的,我和他之间算是互取所需,是一桩交易!”
“还有,我事后猜想:左丘茂明当时已经打定了主意离开就不再回左丘城来,这密道告诉我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倒免得我继续缠着他,成为累赘。所以,我和你的情况是绝对不一样的!”
殷发再次陷入沉默,也不知道是否把我的解释听进去了。我也不好打扰他,便由着他自己去想,心里却在暗暗埋怨自己多嘴管了闲事。
过了半晌,殷发才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回靠椅上,冲我懒懒地摆摆手道:“你走吧!至于和你们一起夹击冷元魁一事,我会配合你们的攻城行动立即做出回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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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如此甚好!”我松了一口气,退到门边自己打开门便离开了殷发的办公室。
门外的侍卫见我出来,很是好奇地看了又看,必然是觉得:凭你这么一个新来的厨子有何德何能可以与副城主,不,即将上任的新任城主一起喝酒?
我自然懒得去跟他们解释,只随意地笑了笑,便恢复了常态,低着头腼着肚子慢慢往后花园走去。
为了不暴露密道的位置,我在经过食品储藏室时便脱下身上的袍子和厨师帽,开门往里面一扔。透过半开的门缝,我看见里面的马大胡子已经醒过来了,正瞪大了眼睛看我,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是十分愤怒。
我也不理他,依旧关好门,随即一个闪身就钻入黑黑的树影之中,重新回到了假山下的密道里。此后,我又顺顺利利地通过密道离开了左丘上城,直接返回到奴门外的冥港联军大营。
一回到大营,我便急忙召集七郎和几名主要将领来开会,商议接下来如何攻城的计划。我先把这次与殷发达成的密约告诉了他们,一听到这个大好消息,诸将皆是大喜过望,纷纷摩拳擦掌,士气高涨。
大力鬼王就哇哇叫了起来:“哎呀!既然我们已经分别与城内的殷发、地蜂窝都达成了密约,那还等什么?我提议明日一早就开始攻城,就由我来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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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是你打头阵?要论资排辈也应该是我呀!”独角鬼王立马表示了反对。
“不公平!每次攻城都是你们俩先上,我排到最后,这次总该轮到我打一次头阵了吧!”邙山鬼王也不甘落后,急着要争头功。
这三大鬼王每次开会都要吵一吵,实在是呱噪得很,这次就连七郎也受不了了,便怒喝道:“闭嘴!都给我闭嘴!话都还没说完呢,你们就在那儿争什么呢?翟港主,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已经有了计划,先跟我们说说吧!”
三大鬼王虽然蛮横,但在七郎这个鬼煞面前可是丝毫不敢造次,一听七郎发火,便都不吭声了。
我待到会场安静下来,方才笑道:“其实大力鬼王的提议我也考虑过,攻城之事,宜早不宜迟。但是我们现在一共带来了三万兵力,单单在奴门这一个门是展不开的。而且,只攻奴门,无法对冷元魁形成太大的压力,所以我们得先分兵围城,然后再行攻城!”
“围城好呀!”讥讽鬼总算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尖声叫道:“我们干脆就分兵把另外两个门也围起来,和殷发一起对冷元魁来个瓮中捉鳖!”
我却摇摇头,道:“不行!下城里面有八、九万鬼修,不能把它们都逼急了,这个包子太大太烫,我们一口肯定是吃不下的。要围,也应该是围三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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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一?缺哪个一?”
“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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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下门?”
“因为下门是通往地府的那道门。我们从自由城远征而来,估计地府也肯定收到了消息,目前还不确定阎罗王会不会派兵来援助左丘城。但是如果我们去围下门,就有可能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还是把下门留出来比较好。况且,城里的败军要逃,就让他们往地府方向去逃,刚好恶心一下阎罗王,给他个下马威!”
“嗯,有道理,还是港主的计策妙呀!”大伙儿听了十分信服,纷纷拍起马屁来。
都市小說 魔臨 愛下-第六百四十九章 破上京,擒乾後!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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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貔貅背上的平西王,
背,挺得不是那么直,但却不给人以吊儿郎当的感觉,或许,眼前的这一切,对于他而言,真的不算什么,也不足以让他去郑重对待。
有些逼,是需要装的,但再怎么掩饰,都可以发现那一抹刻意。
而有些,则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就比如跪伏在地上的福王赵元年,他跪得,很自然;
甚至,他喊出的“父亲大人”,在场,也没人去嘲讽和戏谑于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种境地下,为了活命,尊严什么的,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都不是那般的重要。
再者,
燕国就算是在梁地败了一场,但到底比所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要高上太多太多,大燕国,依旧是一尊疲惫却仍让人敬畏的庞然大物。
燕国的实权军功王,
收乾国的一个藩王当“义子”,
有何不可?
反而是跪着的那位,高攀了呀。
这种账,其实很多人都会算,也很清晰。
陈仙霸翻身下马,抽出了刀,行步于前;
刘大虎和郑蛮,紧随其后,再之后,是一众燕军甲士,鱼贯而入。
他们进入了王府,同时也控制了王府。
作为王爷的下榻之处,必然得确保绝对的安全。
自始至终,赵元年都跪伏在那里,没动。
当前些日子薛三带来口信时,年轻的福王,感到羞辱,感到愤怒;
但当平西王本人出现在其面前时,
羞辱啊,
愤怒啊,
都不见了踪影。
那种被完全碾压和支配的感觉,也是能让人轻松和释然的。
郑凡从貔貅背上下来,
徐闯走在最前面,剑圣走在其身侧,阿铭落在身后;
平西王本人,走到了王府的台阶上;
略微停步,也没刻意地低下头,再看看跪伏在地的“儿子”。
其实,本可荒唐;其实,本可无礼;
胜利者,可以尽情地践踏失败者的尊严,以获得心灵上的某种成就和慰藉。
比如,
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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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福王府大匾之下,
问一声:
“你娘还好么?”
若是觉得不够,
还能问:
“你娘想孤了没?”
可到底,还是失了格调,没那个意思了。
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故地重游,
这个地方,
我曾来过,
现在,
我只不过又来了一次。
最终,
郑凡迈过了门槛,没和赵元年说一句话。
赵元年闭上了眼,身子微微一歪,也不晓得是累的还是吓的。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双手撑着地面,第一下,没站起来,第二下,站起来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袍袖,目光里,透着一股子淡然,随即,还笑了笑。
而行走于王府之中的平西王,下达了几个军令:
一,命宜山伯陈阳,整顿城外驻军;
二,命樊力,镇压城内局势,同时仿照兰阳城旧事,开府库,分粮分财货;
三,命薛三,即刻出城向南,领哨骑,查看南面的情况;
四,亥时,参将以上将领在此军议。
福王府里的陈设景致,依旧典雅,透着一股子极高的品味气息;
回廊两侧,都是燕军甲士在戒备;
平西王一路走入了后宅。
后宅的宦官、女婢,已经被陈仙霸率人看押了出来。
陈仙霸挎着刀,立在一处屋舍前。
当郑凡走过来时,其马上低下头禀报道:“王爷,里面清查好了。”
这种感觉,像是村儿里的泼皮懒汉,大半夜的,去敲那寡妇家的门。
大概也就只有平西王爷,才能够让心比天高的他,心甘情愿地做这些事儿了。
换做其他人,是断然不可能的。
郑凡点点头,
走入了屋舍内。
里头,有淡淡的香薰味;
一身彩装打扮的福王妃正在泡茶,见郑凡进来了,她就很是自然地走了过来,宛若守家的妻子,终于盼到了自己的夫君归来;
“回来了,累了吧?”
说着,
她开始帮郑凡解甲。
下人们都被清扫出去了,也就只能由福王妃来亲自动手。
但她毕竟只是个女子,郑凡身上的这套甲胄,可是不轻。
好在,平西王到底是有点怜香惜玉的习惯的。
福王妃帮忙解扣,郑凡自己将甲胄脱下。
甲胄下必然得穿内衬的,越重的甲胄内衬就越厚,否则皮肉就得受苦。
不过,平西王的内衬倒是讲究,不是寻常的那种单调白,而是黑色软丝,里头内嵌着金丝软猬甲,增强防护性的同时也有着美感。
甲胄一脱,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郑凡坐了下来;
福王妃倒茶,将茶杯递送到郑凡面前。
郑凡没去接这茶杯,而是将自己先前摘下的水囊拿过来,拔出塞子,喝了一口。
福王妃掩嘴而笑,道:
“王爷是怕我在茶水里下毒么?”
“嗯。”
福王妃闻言,也没觉得尴尬,反而主动地坐到郑凡的腿上,双手搂住了郑凡的脖颈,道;
“我盼了你好几年了,可舍不得毒死你。”
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故意地微微浮动。
郑凡的大腿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种滑腻的温热,而且,那股子淡淡的幽香也开始沁入。
“你怕我瘦了,你说,我瘦了没?”
郑凡仔细地打量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她的皮肤,依旧是那般的白皙且透着恰到好处的红润,她的眼眸里,有着端庄的同时也不乏狐媚的风情;
福王妃的个头在女人里,其实算高的,但绝不是高瘦高杆儿的类型,反而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丰润。
“瘦了点。”
郑凡按照自己心中的印象给出了结论。
福王妃将自己的身子贴到了郑凡的胸口位置,双手置于身前,指尖隔着内衬旋转摩挲着那郑凡的那两粒;
同时,红唇对着郑凡的耳垂,轻轻吹了吹热气,
道:
“想你想得瘦的,你信不?”
郑凡摇摇头;
可谓是将不解风情演绎到了极致;
福王妃有些懊恼,竟然流露出了小女儿姿态,贝齿咬着红唇,啐骂道:
“你个没良心的,真是个没良心的。”
说着,
福王妃伸手撩起自己的裙摆,
王爷的目光向下望去,
看见的是穿着白丝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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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可以笃定的是,丝袜这种事物,暂时应该只存在于平西王府内三位夫人的衣柜内,并未进行对外制作和销售。
所以,薛三那货到底自作主张加了多少料。
福王妃抓着郑凡的手,落了下去。
王爷的手,落下去后,就开始自己游走起来。
福王妃将自己的脸枕在王爷的胸膛,身子依旧保持着匀率的轻微摇动,
小声道:
“咱儿子还小,不懂事,你这当爹的,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郑凡很想问,
当初似乎我也没睡过你;
但这一次,王爷没去故意地不解风情,破坏氛围;
因为福王妃无意之间,开启了一种调调;
也偏偏这个调调,戳中了平西王的痒。
福王妃是不懂得这些术语的,但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丝袜,以前没见过,一些话术以前也没玩过,但并不意味着她不懂。
归根究底,
某一类雄性生物,自古以来都是大猪蹄子。
“可不准和咱儿子计较,好嘛?”
“好。”
福王妃的左手,开始下滑,摸寻着什么。
嘶……
王爷脖颈微微后仰,发出了轻微的舒音。
“他压根,就比不过你呢,本钱比你差太远太远了,你的,我都有些害怕。”
平西王的眼里,流露出了一股红色。
军中待久了,母猪赛貂蝉,更别提面对这种真正的当世绝色了。
但平西王还是很快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本能,强行以自己的意志,压下去了燥热,换上了清明;
“本王进来,是因为本王麾下的儿郎,滁州城的百姓,包括你的儿子,都认为本王应该进来。
但本王并未打算做什么。”
“你嫌我老了,是么?”
郑凡摇摇头。
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早,所以,自己遇到的好几个太后什么的,别看儿子挺大的了,但真实年纪,也就三十多的样子;
再加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保养又很好;
搁在后世,三十多岁的女人,也依旧还是女孩;
其略微的成熟气质中再夹杂着未褪去的顽皮,调和而出的,是一种让人难以自拔的魅力。
“必然是嫌我老了。”
福王妃生气了,先前是侧过身斜靠在王爷身上的,这次不搭理王爷了,转而背对着王爷坐在王爷的腿上。
但那种轻微的摇摆频率,依旧没有停止。
不是那种所谓的弹性,而是无处不在的包容,给予了一种,灵与肉层次上的高度契合感。
再加上先前的一连串的铺垫,
一时间,
王爷开口道:
“停……停一下。”
福王妃装作没听见,继续使着小性子。
“吼!”
平西王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类似野兽一般的低吼。
这是野兽,在克制着自己的凶性。
福王妃这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回过头,咬着嘴唇,我见犹怜。
她是真的害怕眼前这个男人的,
他的身份,
他的过往,
他如今的地位。
羔羊再怎么和猛虎嬉戏,骨子里,依旧是带着敬畏的。
但她又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当自己的儿子杀了那位银甲卫千户打开滁州城的城门后,就意味着她们母子俩,已经完全没了退路。
她说过,有娘兜底,所以,她得继续撑着。
聪明的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往往也是很准的,她知道,只要自己成了,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就算有保障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似杀伐果断得很,但骨子里,似乎一直保存着某种柔情。
正如平西王经常对剑圣对陈大侠欺之以方一样,
此时此刻,
同样的招数被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家里,有三位夫人了,已经足够了。”
这是平西王的回答。
福王妃幽怨道:“四个,正好可以凑一桌叶子牌。”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哦。
“女人多了,也麻烦。”
这真是郑凡的心里话;
上辈子,他一向很反感后宫漫和种马;
这辈子,他也是一样。
四娘是他的原配,独一无二的原配,在四娘面前,就像是自己娶了一个御姐,自己则是一个小奶狗。
嘿,别说,在外头威名震震的平西王爷,还挺喜欢这种腔调。
至于公主,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四娘抢回来的,是四娘为了在家里能听到公主郡主什么的喊自己姐姐可以任意地揉捏她们,主动拉进来入伙的。
柳如卿,是范正文送来的,一开始也是为了政治考量,收下他,安抚范家的心,这是为国考虑。
当然了,
柳如卿的那一声“叔叔哎”,
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但奈何,
郑凡不是燕皇,他做不到清心寡欲,将亲情,将自己身边的女人和子女当作一种生活似乎本该有所以才有的搭配。
斜靠在旁边,看着四娘批折子做王府的财务报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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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公主一口一个“本宫命你……”,再听听柳如卿的小曲儿;
这日子,已经足够悠哉且充实的了。
在外头,看看可以,动动手,吃点儿豆腐,也可以。
可真要做了什么,再带回去,后续家宅里又多了一个,真没那个必要其实。
“王爷,何必如此委屈了自己,我一个寡妇,又不奢求什么名分,王爷尽可随意享用就是。
吃了不合口味,丢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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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天又想起这口了,再捡起来,奴自己给自己拍拍干净,您再回回味也可以。
呜呜………”
福王妃轻轻抽泣起来。
这抽泣的频率和摇摆的节奏,倒是一致。
“王爷,我将元年唤来吧,就让他站门口,告诉他,他爹嫌弃他娘,不要他娘了,呜呜呜……”
呔,
妖精!
……
黄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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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王双眸中,已然恢复了清明,甚至,带上了一种圣人无欲无求似乎随时都可魂飞天地的洒脱纯澈感。
福王妃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茶送入口中;
郑凡本以为她会吐出来,但她却咽了下去。
王爷发出一声叹息,
福王妃则笑吟吟地靠了过来,蹲下,开始帮王爷捶腿。
她什么也不说,
也什么都不问。
郑凡开口道;“福王府的人丁多么?”
“本家不多,就我们母子以及咱仨儿媳妇。”
“随军开拔吧。”
“您说去哪儿,我们母子就去哪儿。”
其实,
福王府压根就不可能再留在滁州城了。
“去不去燕京?”
去燕京,就能和当初的温家一样;
在燕京,赵元年作为第一个投靠过来的乾国宗室,是能有立牌子得优待的资格的。
说不得,为了恶心恶心乾国,小六子还能给予赵元年一座“乾王府”。
要知道,当初晋皇可是靠卖掉了祖宗社稷才能在燕京得到一座晋王府,赵元年,这是赚大了。
福王妃却即刻摇头道:
“我们孤儿寡母的才不去燕京呢,我就吃定你了。”
“吃”这个字,咬得重了些。
“晋东,可不养闲人。”
“当娘的,哪里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彻底沦为一个闲人,亦或者,一个牌坊呢?
福王一脉,世世代代,已经做了多少代闲人了?”
“看他吧。”
这是出于政治的考虑,扶持傀儡政权一直是一件惠而不费的事,赵元年现在还不具备这个条件,就算是此时的大燕,也不具备这个条件;
但日后呢?
真等燕国准备好了,开始平定诸夏的大战时,这赵元年就适合拿出来了。
很显然,福王妃想为自己儿子追求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个结果,可比什么去燕京当牌坊王爷供人观阅要务实得多了。
这个女人,是聪明的。
郑凡看了看时辰,站起身。
外头的将领,应该已经到了。
福王妃拿出了一套新的蟒袍;
“他的,没穿过,我提前就为你改好了,应该合身的。他的女人你用了,他的衣服,你当然也可以穿。”
郑凡很认真地看着她,很显然,这个女人已经摸清楚了自己的脾气。
就如同皇帝和自己手底下的大臣博弈,皇帝为何喜欢动不动帝王之怒高深莫测?就是因为不希望自己的脾性被下面的人给掌握。
而这个女人,明显已经掌握了,且还每一句话,都故意地踩中自己的点。
但郑凡并不担心就算真带她回去了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四娘估计会很高兴,郡主妹妹暂时弄不来,但弄来一个王太后妹妹,也是不错;
在四娘面前,所谓的后宫争斗,尔虞我诈,只能算是个玩笑。
有时候,郑凡自己也会怀疑,可能四娘只是想自己玩儿后宅,自己,只不过起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蟒袍,很合身。
虽然制式上比大燕的蟒袍少了很多霸气,细节上也凸显出一种谨小慎微,但穿起来,也还不错,反正也没人会在意平西王此时穿什么以及是否符不符合规矩。
推开门,走了出来,一直到院门口,看见陈仙霸带着刘大虎和郑蛮一直守在那里。
至于剑圣,剑圣不在。
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很显然,剑圣不想再来一次。
“王爷,诸将已经到齐,就在前厅。”
“好。”
燕军将领齐聚前厅。
郑凡走进来时,先前还在聊天的众人马上屏息以待;
平西王爷坐上了首座,
下面诸将一起跪伏下来:
“拜见王爷!”
“起了吧。”
郑凡端起身边放着的茶水,刮了刮杯盖,犹豫了一下,毕竟不是刘大虎他们亲自为自己新倒的,就没喝,只是装装样子。
但等其准备放下茶杯时,
却看见下方诸将的脸上,都挂着那种笑容。
其实,
郑凡入福王府,真不是为了什么福王妃,而是有些时候,骑虎难下了。
他得进去,他得和福王妃待一会儿,因为这些将领以及更下面的士卒,喜欢“看”到这一幕。
兰阳城时,郑凡不准他们行杀戮劫掠;
滁州城时,依旧不允许他们这般做。
士卒们难免会憋出抑郁,得让他们发泄出来,得让他们获得某种精神上的满足,也就是爽感。
所以,郑凡就进了福王府。
然后,士卒们,就高兴了。
这是一个很别扭的逻辑,但确实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不知道多少燕军士卒正凑在一起聊着王爷在福王府里被侍奉的故事,一边聊还一边与有荣焉的样子。
毕竟,是他们的奋勇拼杀,才能让自家王爷可以这般享受不是?
要是换做一个平庸的,哦不,一个威望不高的大帅,敢一个人吃独食,下面的人必然会心生不满,人人都要问一句:凭什么!
可平西王到底是大燕军中尤其是中下层士卒的偶像,威望之高,无以复加,且靖南王当年实在是太高冷了,大家伙对靖南王,是单纯地敬畏,而平西王,明显就有人情味多了。
尤其是在老田不声不响地丢下靖南军一个人远走之后,
这支兵马,很渴望来一个真正有人情味的新“靖南王”来统帅他们。
故而,郑凡一个吃独食,可以让全军上下,都很有代入感和参与感;
甚至,比平西王本人,更“尽兴”。
做一个合格的政治吉祥物,真没那么简单;
你得让下面的人,感觉到你的亲和,你得让下面人,看见一些他们想看见的,有些时候,你也不得不为了迎合他们,而去做出一些妥协。
比如今日下午,郑凡就觉得自己是为了全军的士气,牺牲了自己的一小部分。
唉,
做大帅,
难呐。
老田曾说过,所谓的“爱兵如子”,只是文人编排出来的带兵的想当然。
但老田自己也是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实力强,谁敢在你面前放肆,哪怕不怕你的靖南王令,也怕被你一拳打烂狗头。
可谁叫自己没那份实力呢,所以,受点委屈,嗯,难免的。
眼下,
看着陈阳等一众将领在憋着笑容,
郑凡冷哼了一声,
将茶杯重重地放回茶几,
道:
“瞧瞧你们这帮没出息的样子,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这些将领,是大军的骨架,也是最好的“传声筒”,更是士卒士气的晴雨表。
平西王爷站起身,
开口道:
“等打到上京城下,让那乾国官家将他的皇后贵妃什么的送出来几个,这才值得你们笑呐!”
说完这些,
平西王在自己心里对自己发出了一阵鄙夷:唉,粗俗了,粗俗了啊。
可谁叫这群丘八,哪怕是在兵营里浸了这么久的宿将们,最爱听的,就是这一口呢?
你可以时不时地和他们讲讲家国大义,但不能老讲,正如你不可能对着田埂里老农去讲什么山水画的技法一样,那是对牛弹琴。
在大燕国内,你至高无上,但孤军悬于敌国境内,你其实得更哄着点他们。
果不其然,
平西王话音刚落,
陈阳就跪伏下来,喊道:
“吾等愿追随王爷打入上京城,生擒乾皇后!”
其余诸将马上也跪伏下来,齐声道:
“愿为王爷破上京,擒乾后!”
“破上京,擒乾后!”
可以想见,天亮之后,这个口号,将传遍全军上下,成为全军接下来一致的精神层面的追求。
厅堂外,
陈仙霸、刘大虎和郑蛮三人也都攥紧了拳头,面色发红,显然,也受到了这种亢奋情绪和伟大目标的感染。
而这时,
剑圣的身影幽幽地自他们身后显现,
他没去当“门房”,
但并不意味着他跑远了,天知道那姓郑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着里头不断传来的呼喊声,再看看自己儿子和那俩的激动,那姓郑的真的是不管对谁,都能完全地拿捏住他们的脾性。
剑圣的身影一边逐渐消失在黑暗中一边微微摇头,
带着些许不屑和调侃的语气道:
“呵,
洗不干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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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入胜的都市小说 我讓地府重臨人間討論-第五百八十四章:紅色火焰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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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上在这里也生成了一个非常大的结界,周勋、胡来、玉帝出现在唐尘面前,他们三个开始不断的让这个结界的能力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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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勋看着胡来说道:“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挡住那姜子牙,他设置的这个鬼界实在是太厉害了,现在很多建筑都已经被摧毁了。”
唐尘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总还是应该试试的,不试试永远都不会知道会不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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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个幻象出现在唐尘面前,一掌打过来,唐尘往旁边一闪看着那姜子牙的幻象出现,姜子牙的幻象身上的力量都要比他们更加的强大,如果是他的本体还不知道要强大到什么地步,四个人一起出手,那幻象都快速的闪开。
唐尘看向他们说道:“分散开,千万不要让这家伙毁了咱们设置出来的结界!”
四个人分别占据了一角,姜子牙看着他们冷笑了一下:“还真的是有些不自量力呢,不过我就喜欢你们现在这种不自量力的样子!”
他打过来一掌,没有冲着任何人而是去打那结界,胡来腾空而起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挡住,但是却被那力量直接打的撞在了结界上边吐出来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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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来!”玉帝叫了一声,马上挡在了胡来的前边,那家伙很快又打出去一掌,唐尘见情况不好,快速的冲到那玉帝前边,手中的雷击木剑,挡在了胸口,就在此时雷击木剑放出电光,挡住了这一次的攻击。
那姜子牙看到自己的攻击被挡住了哈哈一笑说道:“还真的是不错,不愧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人!”
唐尘皱着眉头看着他两只手上都开始出现力量,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些力量如果打出来的话,以自己身上的力量加上雷击木剑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要想挡住攻击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那力量打出来以后唐尘也没有任何犹豫的去接那力量。
就在那力量马上碰到唐尘的时候,唐尘顿时感觉自己身后不断有力量出现,后边玉帝顶住自己的身体,周勋站在玉帝身后,胡来因为身上受了伤站在最后边。
胡来咬着牙,尽量的不往后退,姜子牙看着他们四个说道:“不错,你们现在还知道了要团结才能杀了我,很好,这样四界交给你们我才算是放心,不过你们四个人的能力加在一起如何还是有待商榷的!”
他们四个挡住那力量,此时姜子牙竟然又打出来一掌力量,那力量和之前的两股力量撞在一起散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那力量直接不断的把他们推着后退,后边的胡来皱着眉头身上的体力已经明显的出现了不支的情况说道:“唐尘我快不行了!”
唐尘手中的雷劈木剑挡在前边,这东西给他们也剔红了不少的力量要不然现在恐怕唐尘也难以抵挡如此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唐尘感觉到有些绝望了,如果说这只是姜子牙的一个分身都可以释放出来这样强大的力量的话,那他本体上的力量会多厉害这难以想象。
姜子牙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这些人想要阻挡我设置好的时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是没有任何的可能性的,现在的你们就好像是已经被网住的鱼,根本没有办法逃离这里。”
唐尘皱着眉头手中的力量正在集结,他几乎用尽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力量就是想要用来证明一些什么事情。
突然之间唐尘感觉到身后一阵冷风出现,那胡来惨叫一声,他一回头便看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刚才放置好的那结界现在已经全部变成了冰川,那结界正在不断的扩大,却在扩大的时候碰到那三个人的身体让他们瞬间变成了冰块!
唐尘看着他们吐出来一口气,自己竟然犯了大忌,跟这个家伙打竟然只顾着眼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后边的情况,他马上想要用自己身上的力量去把那些冰块解开,然而姜子牙完全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一掌打了过去。
这一下唐尘直接跪倒在地上,吐出来一口鲜血,姜子牙站在那里手中结了一个印随后一个弹指,顿时之间那结界便在啪的几声清脆的响动之后全部破碎。
姜子牙脸上带着一种不屑的笑一步步的走向唐尘说道:“虽然你现在身上的能力已经有点变化了,但是和我想象出来的做比较还是差了很多,你最近最好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我给你设置的这个鬼界,只是一个计时器如果你想要破坏这个东西那年纪就大错特错了,这东西是不会被你破坏的,因为只要你想破坏这个我的分身就会出现到时候你也只能是倒霉了。这次只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希望你可以从这个教训中走出去!”
说完以后他便直接消失了,唐尘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手中的冥火出现,引进他们的身上,他们三个人身上的冰块开始非常快的融化,此时周勋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唐尘说道:“这火的来源是地狱……”
唐尘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当然……”
他看着周勋身上那些融化的冰水说道:“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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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勋的脸上突然撩起来一抹冰冷冷的笑意对唐尘说道:“太好了这力量来自地狱这让我很开心!”
“你再说什么?”
这时候周勋看着他不屑的冷笑一声,接着那脖子像是机器人一样往左边轻轻的一动,竟然那脖子上直接裂开了一道缝隙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尝试过自己打出来的这些火焰的滋味,我觉得你应该试试!”
话音刚落,那本来应该是蓝色的火焰竟然在此时变成了如同鲜血一样的红色,那红色的火焰从他的脖子上笔直的发出去,打向唐尘。
唐尘的反应很快往旁边一闪,但是那周勋现在也开始转着身子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神情看向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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滁州城外三个大营,其实早有准备。
但正如平西王所料,三大营的精锐被调遣入城后,此时的三大营,更多像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
没有了主心骨的存在,看似兵马还留存着不少,但真的很容易拿捏。
对于滁州城内的乖儿子赵元年和一众滁州将领打算用“请君入瓮”的方式来让自己往里钻的这种设想,
郑凡一开始是有些难以理解的。
他让薛三去传信,真没什么深谋远虑,只是军中随意地一子闲棋,如同捡起河滩的一块石子,打个水漂儿,看看乐子,摸摸脉。
如果是面对年尧亦或者是面对其他乾国的将领,大家倒是可以玩几个回合的推手,再“将心比心”般地进行算计推演,甚至不惜废寝忘食地拼命思考,一刻不得停歇;
可你真的没办法去推演那位福王以及滁州城将领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
你很难将自己的军事智商拉低到和他们一个层次以去获得对他们的“设身处地”。
但他们又偏偏很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当作一个傻子来设计布局,
郑凡感受到了一种羞辱感。
你要么怂到底,要么刚到底,
最怕的就是这种,
明明很怂,忽然一时间自我感觉无比良好,想冒头看看,
往往这个时候,就容易出大问题。
梁地的大捷,的确鼓舞了乾人的心气儿,滁州城内的官军以及那位王爷,都敢想屁吃了。
陈仙霸、刘大虎以及郑蛮三个传完令后,就又回到了郑凡身边。
三人对于战阵冲杀都有着极大的向往,
尤其是郑蛮和刘大虎;
陈仙霸稍好一些,至少能做到面容上的平静。
很快,
西边方向就传来了消息,那座大营,被掀翻了。
像是驱赶羊群一样,燕人以一浪又一浪的压迫方式,迫使乾人军心崩溃,舍弃了自己明明扎建得还不错的营寨,开始了奔逃;
紧接着,
东边的消息也传来,和西边一样。
雨夜,加剧了恐慌情绪的蔓延。
燕军就如同是在驱赶羊群一般,继续驱赶着崩散的乾军士卒,“引领”着他们,从两个方向,将剩下的那座大营,自己人给自己冲垮了。
平西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下雨天,水汽重,但他依旧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种独属于大乾的味道。
“这乾人怎么这般不经打?”郑蛮好奇道。
以前只是听闻,现在,是亲眼所见,当真是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因为人在习惯了一个环境之后,很容易形成属于这个环境的特定思维,所以郑蛮才有所感叹。
“传令陈阳,樊力,不用再追击下去了,即刻调转回头。
再命令全军,就地扎营,附近搜罗民夫,打造攻城器具。”
“喏!”
“喏!”
陈仙霸三人领命而出。
他们是亲卫,只需要向下一级进行传达,然后自有下方传信兵继续投送。
待得三人传完命令往王旗那儿回赶时,
刘大虎忍不住问道:
“为何王爷当初在兰阳城外不打算攻城,但到了这里,反而要攻城呢?”
郑蛮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看着陈仙霸。
许是今儿个这场战役进行得很是顺利,陈仙霸现在心情很好,也就愿意做解答,开口道:
“在兰阳城时,我军若是停顿攻城,不仅仅会靡费我军锐气,也会给后方整个乾国提供充足的应对时间。
而现如今,我军已然深入,这就像是一只虫子,在你面前时,你能一把抓住它,但当它钻进你肚子时,看似离你更近了,但实则,你已经无所适从了。
再说了,
王爷用兵向来不喜欢打呆仗死仗,
眼下滁州城外的兵马几乎被一锅端,城内自明晨起,军心民心必然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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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再做出打造攻城器具的姿态,
说不得这滁州城,就得自己降了。
毕竟,王爷当年曾打进去过一次,不也没屠城么?
恰恰相反的是,当年王爷在滁州城做了和先前在兰阳城一样的事儿,分粮食分财货。”
“哦,原来如此,这是做样子吓唬乾人?”郑蛮开心地笑了。
刘大虎则又问道:“那要是乾军其他兵马赶至呢?”
陈仙霸回答道:“乾军这几年编练而出的新军应该是能打打硬仗的,但现在还在梁地,也不晓得他们收到咱们消息了没有,但有左右两路大军威胁,他们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径直奔赴回国。
乾国三边,那位钟家驸马爷,带走了乾国唯一一支成建制的骑兵军团,祖大帅之子祖东令也带走了一部祖家精锐。
三边兵马固然多,但那是建立在守城的基础上,一旦拉出了野战,到底能有几分成色,他们自个儿也说不清。
且大皇子殿下和李良申总兵现如今陈兵于边境和乾国三边形成着对峙;
乾国三边兵马胆敢回援追击咱们的话,就得做好被我燕军南北夹击的准备。
当年靖南王爷就是借道于乾开南门关伐晋,虽然此次进军乾国乃王爷神来之笔,但乾国的三边都督可不敢就这般想,他会认为,我燕军想要复当年靖南王开晋旧事,借道于赵地,击垮三边主力!”
靖南王当年入晋地时,晋地兵马正在马蹄山一带和燕国守军死磕,结果被夹击了一道,直接崩溃。
眼下局面,何其相似。
陈仙霸伸手,摘下头盔,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继续道:
“至于其余的乾国兵马,等到他们各地调兵过来,这边五千,那边一万,莫说咱们可以从容地离开,就算是真的对上了,他乾国五万地方兵,可敢和由我们王爷所率的五万大燕铁骑相抗衡?
这其实就是王爷曾说过的平西王赛马。”
平西王赛马这一典故,据传出自于平西王本人和其麾下第一谋士郑樊力的聊天中,原本叫平西侯赛马。
“乾国的好马少,就得被这样欺负,可惜了,虎威伯一战而殁,我大燕,本可更加从容。”
一场雨夜,
不,
确切地说,
是半个夜;
燕军只用了不到半个夜的时间,就将滁州城外三个大营全部拔除。
随即,
燕军开始安营扎寨。
待得翌日清晨时,城墙上的守军以及被官府发动起来帮忙守城的城内百姓,看见城墙外,是一片凄凉废墟,同时,因为燕军并未于昨夜进行追逃,那些被击溃了的乾军,于雨夜中又不敢向更远处逃跑,近乎本能地,又聚集回了滁州城下;
昨夜,燕人本就杀伤不多,毕竟就那么点儿时间,都来不及砍人,故而这些溃兵,数量极多,丢盔弃甲,完全散了建制,只知道不停地向城墙上高喊开城门让他们进去,亦或者祈求城墙上给予他们一些吃食充饥。
不远处,有燕军小股骑兵紧盯着这里进行游弋。
…
“王爷,此时万万不能开城门。”
“为何?”赵元年显然不能理解。
虽然于昨日,将三大营的精锐调入了城内准备埋伏平西王,但为了遮蔽耳目麻痹燕人,其实调入城内的士卒数目,也不是很多。
故而,现如今城内的守军,总共加起来,只能勉强将四面城墙站一站,所以,不得不连夜发动城内的百姓上来助阵。
可这城墙下,乾军溃卒,那是相当的多啊。
“溃卒收留不得,收留进来,这城内的守军,也将无心守城了。”
恐慌的情绪会被溃卒带进来,然后,引发更为全面的恐慌。
这群溃卒,已于昨夜被吓破了胆,他们现在不仅不敢拿起兵器御敌,还会带着其他人,一起慌乱。
“就收留一部分,也不可以?”
“王爷您看,那边燕虏的骑兵一直在盯着这里,看似离得挺远,但一旦咱们开了城门,溃卒必然涌入,到那时候咱们想关也关不了的,这些溃卒必然会死命冲门。
燕虏只需要在后面跑跑马,射个几箭,催促催促,这些溃卒就能替燕虏将城门完全打开。”
“原来如此,是本王失算了。”
“王爷……”
“王将军,现如今,该当如何?”赵元年看向这名守将。
“劳请王爷和诸位大人,再发动发动百姓,多加一些犒赏和许愿,末将认为,燕虏孤军深入,怕是不会真的下正经功夫攻城的。”
“可对面明明已经在打造攻城器具了,先前本王在哨塔上都看见了。”
“末将认为,那是燕虏虚张声势!我们现在只要守住城墙,不日,援兵就至,滁州城,可保无恙!”
“辛苦王将军了。”
“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本王这就回府,将府库里的一些积蓄取出,再号召城内大户,一起捐出财货犒赏守城军民。”
“王爷公忠体国,末将佩服!”
“言重了,言重了。”
赵元年下了城墙,坐入了马车。
马车开始向王府行进。
“王爷。”这时,车夫小声道,“明千户的人,在后头跟着。”
赵元年长叹一口气,不由得自嘲道:
“我不该自以为是的,我真的不该自以为是的。”
大乾的藩王,基本都是当猪养,在这种基础上,固然能出一些“人才”,但这种人才,可能体现在城府以及为人处事上。
通俗一点,就是会来事儿。
但这种人平日里看起来似乎能混的很好,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但真正到见真章的时候,就没辙了。
赵元年比之当年被郑凡吓得瑟瑟发抖,已经成熟了太多太多;
但真的无法强行要求一个连自己的护军军营都不敢深入的藩王,一夜之间就懂得用兵打仗了。
要是带的是精锐,不说像大燕镇北军靖南军晋东军这种铁骑了,哪怕是三边的边军,可能还好一些,问题是乾国地方郡兵厢兵本就战斗力不行,容错率也就极低,再由菜鸟操盘指手画脚……
与其说,能靠自己手中的刀枪棍棒打赢,
还不如期盼对面的平西王被一道流矢给射死来得更靠谱一些。
不过后者,也挺难的,什么样的流矢,能穿过万军阻隔,再穿过剑圣拦截阿铭抵挡以及之后魔丸的格挡,
最后,
平西王本人身上穿的玄甲,也是一套宝甲啊。
赵元年拿起一条帕子,擦了擦手,手心里,已然全都是汗。
他清楚,事情,已经滑向了不可测的深渊。
甚至,眼下的滁州城,到底能不能守得住,都已经不存在多大的意义了。
乃至于,要是真守住了,可能对自己而言,反而是坏事。
自己对守军将领说,平西王派人联系了自己,自己打算将计就计,结果人家平西王来了一出将计就计再就计。
没有足够的兵马,纯粹靠民夫,燕人如果不是做样子,真打造好了攻城器具,往城墙上一扑,能守得住么?
且对于朝廷而言,对于官家而言,他们要的,往往不是你的心路历程,而是结果。
哪怕赵元年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次是站在乾国这边,想要对付那位平西王的,但在其他人眼里,也就是那位明千户的眼里,
自己不就是和平西王里应外合故意给守军设套的人么?
自己到底,是何居心?
滁州城就算是守下来了,等待自己的,又将是何结局?
而且,原本上一次燕军攻破滁州城,福王府和温家比起来,应该是加分的,毕竟恪守住了底线,可这次,所引发的牵连,很可能会让上头认为,上一次福王府之所以保全,是因为已经暗地里屈膝投降了燕人,投降了那位平西王。
战后,
朝廷和官家为了颜面,不大可能会堂而皇之地问罪福王府;
但让自己“死”去,换一个福王,岂不是轻轻松松?
在这种事情上,本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啊。
赵元年伸手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很荒谬,真的太荒谬了,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马车,进入了王府。
赵元年径直走入后宅,走入自己母亲房间时,看见母亲正坐在椅子上,今日的母亲,不再是一身素衣,反而穿得有些靓丽,且还化了彩妆。
昨晚外面大溃败的消息,已然传入了府内。
赵元年叹了口气,
跪伏下来;
福王妃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道:
“怎么了?”
“儿子败了。”
“不,你还没有败,因为你还没有死,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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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娘在呢。”
“母亲,儿子没用。”
“行了,我的儿,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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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年站起身,眼里噙着泪。
福王妃起身,走了下来,走到自己儿子面前,伸手,擦了擦儿子的泪珠,
道:
“傻孩子,哭什么?”
“儿子无用,才让母亲受委屈了。”
“当娘的为自己儿子可以做任何事,哪里来的委屈?”
见自己儿子还在哭,
福王妃却笑了,
道;
“怎么会委屈呢,真要算起来,娘可是捡了大便宜了不是?
那位,又比娘年轻,又是个武将,身子骨又好,地位又高,威望又重,人又威武;
娘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委屈?”
“呵呵呵。”
赵元年一边哭一边笑了起来。
“是吧,明明是娘占了便宜,娘还害怕呢,害怕这几年过去了,娘年老色衰了,他瞧不上娘了,那可就白瞎了我儿的眼泪了喽。”
“呵呵呵。”
赵元年深吸一口气,
道:
“母亲,儿子没回头路了。”
“那就别回头了。”
“是,是啊,可儿子,姓赵啊。”
“赵,是官家的赵,又不是福王府的赵,朝廷一直以来如何对待藩王,你看看你父亲就知道了。
再说了,你父亲已经为朝廷死了,你不欠朝廷什么的。
娘没出息,
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但娘只想着,我儿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这就是娘心里,最大的心愿。”
“是,母亲。”
这时,
有下人前来传话:
“王爷,明大人进王府了,要见王爷。”
“好,孤知道了。”
赵元年擦了擦眼泪,转身,走出了厅房。
明千户就站在前院儿里,身后,跟着十余名银甲卫。
赵元年向这里走来,
然后,
停下了脚步。
忽然间,
明千户的瞳孔一缩。
赵元年手臂一挥,
四周,箭矢射出,随即,自屋顶处自花圃处,一众王府护卫跟着杀出。
“赵元年,你敢!”
“我敢!”
赵元年面露狰狞地喊道。
…
上午时,平西王爷才在搭建好的帅帐里,安歇下去。
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来后,揉揉眼,伸了个懒腰。
啧,
只要是在外头行军打仗,这睡眠,就格外得好。
陈仙霸正坐在帅帐里批着折子,郑蛮和刘大虎凑在旁边观看着,批折子很认真,看着的,也很认真。
帅帐是一分为二的格局,中间有一道大帘幕作遮挡。
前半部分也就是陈仙霸他们所在的区域,是拿来军帐议事的,后面,则是王爷本人就寝的床铺。
刚醒来,
郑凡觉得有些口渴,
伸手摸了摸放在身前的茶杯,凉了。
出征时的习惯,只要条件允许,平西王每次醒来,都会先喝一杯热茶,以保证自己接下来的精神。
隔间的仨,太过认真,没听到王爷起身的动静。
郑凡开口道:
“水,水,开了没啊!”
隔间的仨马上都抬起头,
这时,
外头传令兵喊声响起:
“报!!!!!!!王爷,滁州城城门开了,守军降了!”
一时间,
陈仙霸、刘大虎和郑蛮三人,眼睛直接瞪得大大的,心里满满的是震惊!
这,
就是自家的王爷,
这,
就是大燕的军神么!
……
燕军入城了,
平西王穿上玄甲,骑着貔貅,打着王旗,也入了滁州城。
开城的,是福王,福王率领王府的护卫,挟持了守将,命令守军开城门投降。
本就被昨晚的一切以及眼下城墙外不断哭喊的溃军搅得士气极低的守军,也没做什么挣扎,反而,更像是一种解脱;
城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首先,是乾军溃卒涌入了城内,随即,是燕军跟着一起入了城。
如果不是心里清楚,自己没和那个“儿子”沟通到这一步,可能连郑凡本人都得疑惑,这赵元年,是否真的是个大孝子?
运数吧,
或许这就是运数吧。
也挺好,
一想到自己以前隔着老远查看个战场,都能在雨夜近乎被投石车抛出的石块砸成肉泥。
郑凡觉得,
这是老天爷在为对自己以前的过分刻薄而进行补偿。
好的,
本王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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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骑士里三层外三层,护卫着自家王爷在宽阔的郡城大街上行进,
而后,
队伍行进到了福王府的大门口。
一身正式蟒袍的赵元年,
早早地就站在台阶上恭候着了。
见到郑凡的身影后,
赵元年马上跪伏下来,
大声喊道:
“恭迎父亲大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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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从胸口的贯穿伤流逝。
陆离气息越发微弱,沉重的眼皮越来越难以支撑。
他的手背忽然变得灼烧般剧痛。疼痛未因陆离将死而减轻,而是痛如灵魂般。
魔鬼留下的手背倒五芒星烙印亮起岩浆般的颜色,刺鼻的硫磺味钻进鼻中。
一扇虚构的岩浆门户仿佛正在形成,但仿佛有一阵微风吹过,来自地狱的门犹如迸发的火星,转瞬熄灭。
手背的烙印随之熄灭,深入灵魂的痛楚消失。
垂下的眼眸,朦胧的视线里,收割灵魂的死神正从远处飘荡而来。
但更像另一道身影。
“……星期五?”
陆离嘴唇蠕动,发出蚊呐般的虚弱声音,又或者什么也没发出。
黑袍轮廓贴着地面,捡起掉落一旁的灯塔,蠕动着来到陆离面前,翻开他的口袋,拿出什么东西。
黑袍轮廓将之按在陆离焦糊的手背上时,陆离才从轮廓分辨出那是救赎的碎片。
陆离不知道黑袍轮廓做了什么,他看不清,也感觉不到。
然后黑袍轮廓提着灯塔,将底座按向陆离胸前的伤口。
或者说塞进了被怪异戳穿的胸膛里。
陆离周遭忽然响起无数信徒的呢喃声,低颂灯塔底部的铭文。
“人性的光辉在灯芯中聚拢……”
“它应在其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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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暖流在胸前扩散。他接替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涌入四肢百骸。
作为代价,陆离的人性飞速减少,还有加重的疲惫感。
眼皮再难以支撑,彻底闭合。
陆离的意识沉入深渊。
……
不知过去多久,陆离昏沉醒来。
餐桌上的烛台亮着微弱光亮,陆离躺在昏暗小屋里,盖着陈旧发霉的被子。
一个身影随意坐在冰冷的地面,用针一般纤细的尖锐物受虐狂般刺入腿部。
陆离转动头颅带动的声音惊动了身影。抬起头,显露肮脏的女人脸庞。
“我以为你死了,等螳鬼走了还想来捡些‘战利品’,谁知道你还有呼吸,我就把你带到这里了。”女人简单叙述了一下先前发生的事,卸去陆离的戒备。
“伤口愈合的这么快,你是蛞蝓人?”
“蛞蝓人?”
陆离望向窗外,幽暗难以视物,隐约轮廓也被烛光遮挡。
他们还在避难所。
“看来不是。”
女人拔出刺进小腿快十公分长的尖锐物,随手它刺进脚踝。那里应是内踝,但尖锐物顺利无阻地刺进骨头,女人只是皱起眉头表示疼痛,继续说:“那你的愈合能力源于哪?血缘?教会?感染?还是同源物?”
“我听不懂。”
被子渐渐鼓起,陆离抬起手臂,掀开被子查看伤口。
潮湿发霉的味道钻入鼻子,陆离看到胸口没有伤口,也没有伤疤的光滑皮肤。
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坦白来讲如果伤口存在,要么陆离死于伤势过重,要么因感染而死。
陆离这句话语让女人停顿片刻,发出一种他未曾听闻,元音组成的语言:“ghl wufi vo?”
“我听得懂话,但不懂你说的内容。”陆离回答。
“那就好,我不会几句异语。”女人表露明显轻松:“所以那是你的能力?”
“我没有愈合能力。”
“那就是你用了同源物?”
“算是吧。”想到灯塔的特殊性,陆离说。
女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拔出内踝的尖锐物,又刺向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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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陆离问。
“看在你也告诉我的份上。我的同源物,它能加快我的奔跑速度,代价是消耗寿命。”
“代价很大。”
“很大?”女人的语气带着一抹嘲弄。“寿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你是驱魔人吗?”陆离问道。女人的身份奇怪,她被怪异追,拥有同源物,又知道一些陆离不知道的事。
沦陷地底这段时间外面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驱魔人……”女人渐渐沉寂地声音带着一些憧憬,还有失落,然后摇头:“不,只是在怪异时代里苟延残喘的普通人而已。”
转着脖子说话让陆离有些不舒服,感觉身体没有任何异常,除了人性重归为基础的2份,陆离撑着床板坐起。
“你的伤——”女人的话截然而止在陆离没有伤口的胸膛上,耸了耸肩:“当我没说。”
“普通人也拥有同源物吗?”陆离问。
女人的每次回答都能让陆离产生更多疑问。
“听起来你像是来自城市的上等人?”女人的话语忽然带上攻击性,尖酸讽刺道:“大部分普通人都没买不起昂贵的同源物。”
又诞生了新的疑问。
但想到将问题继续下去也许会不欢而散,陆离准备暂时问些其他。
正要继续询问,但女人似乎受够了这种问答:“如果还是问题,即使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寂静之时解决了吗?”陆离只是平静地道。
女人的确不想再回答陆离,但这个问题着实激怒了她,或是说让她觉得可笑,尖声讽刺道:“当然没有,失忆的男人,它还存在,还有现在它叫寂静时分。”
“为什么。”陆离蹙起眉头。
寂静之时还在……那一枪终究是失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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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因为它是灾祸,因为它一天里有一半时间存在。”
“一天,一半?”陆离低语。
寂静之时因自己的冒犯迁怒了所有人类?
现在感到奇怪的换成女人,她古怪打量陆离:“你一直在避难所里?”
“差不多半个月。”
“谁会在避难所里呆这么久……”女人嘀咕,眼中忽然绽放如有实质般的光芒,就像是穷人见到一座黄金堆砌的山。“你是避难所居民!?”
“不是。”
“真的不是?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女人仍然怀疑。
陆离沉默不语,他忽然想起什么。
是星期五随意说的一句话。
“寂静之时出现是什么时候。”
“每天不定时,你到底想问——”
陆离注视着女人:“告诉我它诞生的时间。”
面对那双纯粹的黑色眼眸,女人准备的嘲讽忽然变得难以开口。
“好吧我只说一次。”
她只好回答这个听起来就很可笑的问题:“二十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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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明显死亡非常不正常,传统的尸检已经解决不了这样的问题了,现在如果想要彻底的处理这些问题咱们手里没有唐尘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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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机来给那些老法医们打电话,但是电话那边都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对不起啊,今天生了重病现在正在医院里边躺着呢,实在是去不了了!”
他一愣想着如果一个人生病还可以说得过去如果这么多人一起生病是不是就有问题了,他转念一想看着那刘队长说道:“刘队长你跟我实话实说,这些是不是你安排的!”
刘队长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如果现在你还不觉得有问题就是你脑子的问题了!”
看着他刚准备往停尸房的方向走,他立马拦住了他说道:“刘队,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之前知道的事情和现在你们说的事情完全是对不上的,这是我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如果真的是我的问题,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跟我说大可不必这样的瞒着我,你知道现在我的心情非常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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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长看着他说道:“你还是有点太年轻了,之前的事情虽然是过去了,但是官方让所有人都不能提起来这种事情,所有的论坛网站关于这些事情的信息全部都被封锁了,所以现在你们才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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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你总不能说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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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说道:“你自己说出来的就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了,现在既然你自己都已经知道了,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拜拜!”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他把手机拿出来,自己听过一些之前的传闻的,但是那些传闻说的都是有一种神秘的病毒入侵了这个世界,只是有一些人说道这是有鬼物的作祟,他脸上的表情开始慢慢变得有些不对,前边就是停尸房了,自从这个案子开始以后他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好几遍,今天看着那里边竟然感觉到非常的陌生,甚至是觉得这里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他不断的看着手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渴望从手机上找到一些什么,他看着有些话题下边的评论,上边确实也提到了一些关于鬼怪的事情,但他无论如何都觉得这些事情有些不对。
他迈开步子往那停尸房走去,现在刘队长正在让那些官方人员全部散开,然后打开了停尸房的门:“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个停尸房,同时任何人都不允许在这里值守!”
“如果有尸体的家属过来怎么办?这是很麻烦的事情啊,现在殡仪馆的外边全都是那些尸体的家属现在都在吵着想要进来我们在这里还算是有些威慑力如果我们从这里撤出去以后恐怕这就控制不住了!”
赵队长走过去以后对刘队长说道:“刘队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的是有点异想天开的,有的事情你说出来很容易,但是实际情况有那么简单吗?如果我现在让我的人全部从这里撤出去,后果是什么样的可想而知都不需要我做任何的解释!”
“这件事情必须要按照唐尘说的做,我说的是必须!现在立刻马上所有人撤离,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看那些人好像一个都没有打算动弹,刘队长有些急了看向赵队长说道:“姓赵的,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大家都已经非常清楚了,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只能用强制措施了,你自己好好的给我掂量掂量!”
“你对我用强制措施?你还真的是把你自己当成一个什么人物了,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你能怎么办?我可以告诉你,你说的那些话我是一个都不相信,你最好给我配合一点,要不然,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强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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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看样子是非常不容易让他妥协了,刘队呵呵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也就别怪我了。”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这时候对面那边传来一个非常严肃的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是上边的决定你现在给我通知他,那里不用他管着了!”
刘队长把电话交给赵队,赵队听到那声音以后就有些变得严肃了起来说道:“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为什么你们作为官方人员要把这些事情和那些鬼神联系起来呢?我根本看不下去你们现在的行为是在做什么,之前开发布会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的是你们,现在说有鬼神的还是你们,那你们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合适!”
“你现在不要掺和这件事情才最合适,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听好了,这里的事情全部刘队负责你马上给我回去特别行动组好好的反思!”
“既然如此我还回去什么特别行动组,我在帮这里的人民做事,你们让我回去!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除非你们直接免了我!”
此时一只手伸出来从他手中拿走了电话,对电话里说道:“你好,我是唐尘!”
“唐尘!”
“对。这件事情我觉得他做的也没有错误,反而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我会跟他一起来解决这件事情,也会让让他知道一些什么的!”
“那就麻烦你了,如果那臭小子给你惹什么麻烦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唐尘挂断了电话,把电话递给那刘队长说道:“你们今天说的我都已经听到了,从现在开始咱们就要一起工作了,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好好的配合我的工作!”
“凭什么?!”赵队呵呵一笑说道:“就因为你上边认识一些人?我告诉你我从来不相信这些邪门歪道,你要是想让我因为你认识几个人就退出去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我刚才已经跟你上边的人说了,不让你退出去只是让你在这里配合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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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把殷发的气势压下来,开始谈判具体的条件,前两条还行,可刚说完第三条,殷发就差点暴走了。他拍着桌子怒吼,威胁要与冷元魁死战到底,不给我捡便宜的机会!
“嘭!”
我身后的门突然就开了,守在门口的那两名侍卫举着刀枪就冲了进来。但是他们看到办公室里就只有我的殷发两个人在喝酒,又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殷发。
“滚滚滚!谁喊你们进来的?”殷发气不打一处来,又把火发到侍卫身上,“出去!把门给我看好了,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副城主!”
两名侍卫连忙答应了,迅速退回门外,还顺手把门给带上。
“没眼色的家伙!”末了,殷发还忿忿地骂了一句,也不知是骂他们擅自闯进办公室来,还是骂他们不懂叫人,都这会儿了还在“城主”后面加一个“副”字?
不过,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我和殷发之间的气氛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很显然,殷发把侍卫赶出去的举动就说明了他还是想和我继续谈判下去的,否则直接动手就完事了。以一对三,我确实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同样地,殷发的口头威胁对于我来说不但没什么用,反而还暴露出了他的“心理价位”是在哪里!
从冥港联军的角度来讲,眼下我最担心的就是殷发和冷元魁在大敌当前之际联手合作,摒弃前嫌,合力抵抗冥港联军的进攻。可殷发居然威胁我要提前与冷元魁“决一死战”,岂不是正中我的下怀?看来,他与冷元魁之间的恩怨要远远大于城主之位的争夺!
当然,殷发或许认为,他与冷元魁之间死战的结果不论是谁赢谁输,都会促使左丘城再次统一,权力掌握在其中一方手里,到时候就可以全力对付冥港联军。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是也!
一念及此,我不但面色如常,心里还在暗笑道:“难道就你懂得使谈判技巧吗?我这第三条自然是故意要把条件提得高了一些,为的就是给后面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
于是,我便“大度”地主动让了一步:“那好吧,粮草和武器、装备我们可以自己花钱从城里买,你只需要给个低价就行。”
“只能是平价,不可能是低价!”殷发又几乎失态地叫了起来,“而且,冥港联军绝对不允许在城内驻军,否则就好比你时刻在我脖子上架了一把刀,我就算当上了城主以后也吃不香、睡不稳!”
我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最后才又“勉为其难”地让了第二步:“那行吧!平价就平价,不能在城内驻军,那就在城外驻军总行了吧?”
“……”殷发欲言又止,这才发现被我设了圈套,竟是不好再否决我的这一让再让的要求。过了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驻军之地,必须要离城……十里以上!”
“太远了,三里!”
“不行,最近只能距离八里!”
“五里!”
“七里!”
“七里就七里,但是只要事先通报,左丘城必须允许冥港联军借道过城!”
殷发再次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无奈地敲了敲桌子,道:“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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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条,奴门外的阴脉管理权由我来指定派人管理。”
“你的条件是越来越过分了哦!”殷发刚刚才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满道:“奴门外那条大阴脉是左丘城的立城之本,这城里流通的阴元可是都从那里开采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交由你去管理?”
“不是交给我管理,而是由我来指定管理者。”我这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可以保证,管理者也肯定是左丘城里的居民。而且,税收什么的依然还是归左丘城所有。”
“左丘城的人来管?税收也归左丘城?”殷发还是一副狐疑的样子,“那你提这个条件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笑道:“这个暂时还不方便透露,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这个职位我是已经答应了别人的,现在只是提前跟你要过来而已。”
殷发又苦思了半晌,然后才勉强答应下来:“好吧。”
“第五条,左丘城与冥港同盟签订攻守盟约,成为军事盟友,如遇到战事,应及时出兵援助。呃,就参考之前左丘城与水晶城订立的盟约,与之类似!”
殷发这次并没有立即表示反对,也没有立即表示同意,思考了片刻后才道:“军事盟约可以签,但必须把地府排除出去。左丘城不想与地府为敌。”
殷发果然不笨,我原本想把左丘城也捆绑在冥港联军的战车上,借助这阴间第一大城的军事力量完成我与七郎心中的大业。可殷发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个关键,率先提出了把地府排除之外,就是想两头都不得罪。
但是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给他这个当墙头草的机会?
我不客气地也敲了敲桌子道:“现在阴间的大势也跟左丘城差不多,地府与冥港是死对头,新旧势力要决一死战。结果不是阎罗王下台,就是我和鬼帅功败垂成。左丘城作为阴间的第三大势力,是具有左右战局的实力的。既然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以后就要还我这个人情,地府和冥港之间,你必须选择只能一个当盟友!”
殷发再次陷入沉思,这个选择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关乎生死的选择。我也不催他,任由他静静思考。
“那我就换个相反的要求。”过了一会儿,殷发突然出声道:“盟约中,左丘城只针对地府与冥港联军订立攻守同盟,其他的纷争一概不参与!”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冥港联军与地府之间发生战争,左丘城会跟随我们一起出兵,但如果是我们跟其他阴城发生了战争,你们就置身事外?”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殷发确认道,“我只帮你们对付地府,其他的仗我不打!”
这下轮到我需要思考了:殷发提出这个反向为之的条款是什么意思?既然他愿意帮我对付地府,又为何不愿帮我对付其他阴城,难道只是出于左丘城的商业利益考虑吗?
但不管怎么说,冥港联军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如今若是再拿下左丘城,最后的终极目标应该就只有推翻地府了,其他阴城根本不足以对我们产生威胁。
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底气十足,随即爽快地答应道:“也行,这一条就这么说定了!”
“那也应该说完了吧?”殷发愤愤然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根手指来质问我道:“都提五个条件了,你也不要太贪心吧!”
我想了想,确实也没有什么原则性的条件要提了。说起来,要不是目前殷发在与冷元魁之间的争斗中处于劣势,陷入困境,他才不会同意这么些过分的要求。为了今后的顺利合作,我就不好再逼人太甚了。
于是我便说道:“最重要的就这么五条了,我们现在只是口头协议,细则可以将来合作成功了再谈,最后签订正式盟约。不过,刚才你所搁置的第一条,现在也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了吧?”
殷发估计早就考虑清楚了,随即表态道:“废奴不是不可以,但左丘城内的情况你也很清楚,这么多鬼帮,这么多鬼奴,要想一夜之间全部释放,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我却笑了:“这个你不用管,步骤、方法我都想好了。这件事需要多方支持,胡萝卜加大棒一起来才能成事。你只需以城主府的名义发出公告,并制定新的城规,剩下的鬼帮问题我负责来解决!”
“行。”殷发听我这么一说,终于点头答应道:“这第一条我也同意了!”
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此时的感觉十分舒爽。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潜入左丘城来找殷发谈判,为的就是把这密约谈下来,况且这五大条件也基本上保证了事成之后冥港联军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
殷发看起来心情也似乎变得轻松了许多,又主动给二人酒杯里倒满红酒,举起杯来对我道:“来干一杯,提前庆祝我们合作成功!”
“合作成功,干!”
我仰起脖子,“咕噜!咕噜!”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便对殷发道:“酒也喝了,事情也谈完了,我该赶紧回去了!”
“下城被冷元魁控制了,你怎么出城去?”殷发突然叫住我问道。
“怎么来的就怎么出去!”我笑着回答。
殷发似有所悟,再问道:“这城主府里有密道直接通往城外?”
“嗯。”
“是左丘茂明告诉你的?”
“嗯。”
“呵呵!呵呵呵!”
殷发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搞得我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不过笑着笑着,我才算是慢慢看出来了,他这不是奸笑、冷笑,倒像是一种自嘲式的苦笑!
人氣言情小說 魔臨-第六百四十七章 父慈子孝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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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虎端来了面盆,里面是热水还有干毛巾,送到了郑凡面前。
剑圣在旁边看着,已经见怪不怪了,原本刘大虎每次都是伺候了郑凡后再同样伺候他这个当爹的,但后来被剑圣给拒绝了。
老虞也不生气,这其实和拜师门学手艺伺候师傅没什么区别,想要人家抖“活”出来,必然得小心奉承着;
想心高气傲也可以,但得有本事得有天赋,但自己这个儿子怎么瞅都不像是个有天赋的;
原本感觉还不强烈,但这阵子和那个陈仙霸比起来,自家这儿子和那个郑蛮,怎么看都像是一双会动的棒槌。
如今,自家儿子还在干着烧水打理的活儿,那个陈仙霸已经在帅帐里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小桌子开始帮郑凡批阅军中折子了;
剑圣也不吃醋,因为他清楚,但凡自己这个儿子水平真到了这一步,必然也是会有这种待遇的;
他一直在这平西王身边坐着,又不是个死人,人情面子早就打上好几层腻子了,就指望着自个儿争气了。
且这还不是江湖,军中事务没那金刚钻儿强揽的话,稍不留神就是个损兵折将的大亏。
郑蛮在外头烧早食,刘大虎这边忙活完了,就赶忙凑陈仙霸身边默默地看着批折子。
陈仙霸这个家伙傲气很重,他不喜欢假惺惺的客气,除了对平西王无比爱戴之外,看谁都觉得不值一提了。
哪怕是坐在这边的自己,在这小子眼里也没瞧见过多的敬畏。
一来是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武道精进,天生的修武体魄,进步神速,二来是这小子似乎笃定了所谓的江湖侠客在千军万马面前不值一提的理论。
剑圣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总不能指着旁边的平西王说,真要千军万马能万无一失,你家王爷为何每次出征还求着我待在他身边?
或许,对自己这个儿子最满意的一点在于,他虽然脑子不是那种天才,但脾性好,翻阅陈仙霸批阅好的折子时,遇到不懂的,他问,陈仙霸有时候会耐着脾气解释两句,有时候压根就不理,但就没见到自家儿子生气皱眉过。
自身就是天才中的天才的剑圣,走到这一步,其实对所谓的“年轻天才”,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且也意识到,心性的磨砺和敦实,才是厚积薄发的关键,实在不行,笨鸟先飞呗。
倒是这陈仙霸,机缘福缘确实深厚,但死在这姓郑手上的这类人难不成还少了?
也得亏这姓郑的是个真小人,比那些所谓的君子更有容人之量,搁其他人手下这般个脾性阵仗,早就不知道被闷死多少回了。
天才?天赋?
在上位者眼里,都抵不住一句脑后有反骨。
这时,郑蛮将早食送上来了。
他的脸上有些淤青,那是上次和刘大虎一样,忙完了手头活计凑过来看陈仙霸批折子问问题被陈仙霸无视后嘟囔了几句;
陈仙霸起身向王爷请求能不能打一架;
王爷点头同意了。
然后郑蛮就毫无悬念地被打了一顿。
不过这个在荒漠被捡回来的狼崽子也有自己的道道,被揍完后,一边堵着自己的鼻血一边凑过来继续问打之前问过的问题;
这陈仙霸再傲气,此时也只能讲给他听。
大家伙分早食,
帅帐里,郑凡一份,剑圣一份,陈仙霸一份,刘大虎和郑蛮作为亲卫,只能在帐外蹲着吃。
剑圣喝了口面汤,开口问道:“上次三先生回来说,那个福王见着他,就马上请问父亲大人身体安好?”
“呵呵,是。”
“你儿子真多。”
“地位高了后,想当狗的都能踏破门槛儿,别说当儿子了。”
“也是。”
剑圣点点头,以他的地位,在江湖里要是开门收徒,必然也是风雨雷动,不知多少江湖才俊愿意跪在他门前请求入门;
但随即,剑圣又道:“他是你儿子的话,那福王妃?”
三先生回来口述情况时,描绘得可谓绘声绘色,细致到当赵元年请问父亲安好时,福王妃那三分娇羞三分嗔怒三边期盼外加一分无所适从的神情都形容了出来。
郑凡和剑圣是很熟很熟的了,
不熟的话,
当初和四娘第一次正儿八经上床时,也不可能请剑圣到中院里去把关不是?
虽然这事儿,剑圣当时有所怀疑,但郑凡是不可能把实情说出来的,毕竟只有皇帝在那啥时,外头才会有太监在记着时辰。
“在我看来,比起收赵元年这个儿子,我更喜欢当他的爹。”
一侧正在吃面的陈仙霸听到这话,忍不住脸色泛红,呛了一口,当郑凡目光扫过来时,其马上又低头吃面。
这个少年郎霸王,怕郑凡可谓是怕到了骨子里,当然,这里的“怕”,也是敬重的意思。
至于说这等“下流话”到底会不会有损威严和形象,这就和富有者省钱叫节俭贫者省钱叫穷酸一个道理,王爷这般做派,只会让王爷身上多出不少人情味。
“福王妃必然很好看了。”
郑凡点点头,道;“确实啊,她是我在这个世上见到的,除了四娘之外,第一个好看的一个女人。”
“郡主不算?”
原本,伴随着郑凡的崛起,世人一直说是郡主当初有眼无珠,错漏了人才;
但在郑凡封王,老镇北王亡故镇北王府式微之后,世人的说法又变了,开始变成是平西王当年没能瞧得上郡主的模样,不愿意委屈了自个儿。
“郡主那时还是个年轻姑娘。”
说着,
郑凡又指了指挂在帅帐里的甲胄,继续道:
“再好的身段,甲胄一穿,也就没什么特色了。”
“呵,流言蜚语多不得信,唯独那一条,你好人妻,在我看来,确实是真的。”
郑凡毫不犹豫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剑圣,
道:
“你和我,到底谁更好啊?”
你不光娶了个寡妇,还笑纳了一个拖油瓶儿子,谁的口味更重?
剑圣一时语塞,
有种揶揄了半天,才发现小丑竟是自己的感觉。
“仙霸。”
“属下在!”
“传令给宜山伯,问问他今晚的准备做好了没有。”
“属下领命!”
陈仙霸起身去传令了。
薛三给福王府带去了一句话:
“老规矩,里应外合开个门,爹回家看看。”
最后的一个“爹”,郑凡原话是“本王”,但薛三在见赵元年这般上道后,就自作主张给改了口;
用薛三的说法是,不能让赵元年太尴尬不是?
郑凡放下了筷子,
道:
“还记得当年,我率军冲滁州城时,恰好赶上福王出殡,那一口大棺椁外加一应送葬品恰好卡在城门处,导致守军连城门都关不上。
现在看来,
福王爷,当真是我大燕忠良呐。”
…
“母亲,父王他是大乾忠良;
不仅为国荐才,也是为国而死。
现如今,别看燕人势大,但我大乾已练出精兵,且刚刚在梁地覆灭了燕人一部精锐,那一部精锐,就是当年打进我滁州城的那一部!
平西王这次入乾,并非是为了攻乾,而是想要祸水东引,分明是在赵地梁地打不开局面,这才兵行险着罢了。
他是要打一场就走的,我王府哪里还能有上次这般好的运气,再在这一场风波之中安稳度过?”
福王妃看着自己的儿子,抿了抿嘴唇,问道:“你想如何做?”
“他不是以为滁州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么,他不是以为我福王府,就是他另一个家么,他不是认为母亲,就是他的……”
赵元年止住了话头,深吸了一口气,
继续道:
“那我这个儿子,就好好地迎候他。”
福王妃点了点头,道:“我儿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前几日,那个侏儒忽然出现在了母子二人面前,儿子直接喊那个人爹;
看似谄媚到无以复加,
实则……
当对方派出的刺客已经悄无声息间出现在你面前时,要么死,要么就彻彻底底地低头认怂,没其余选择了。
待得赵元年起身,准备走出这个房间时;
福王妃缓缓道:“儿子,有娘在。”
赵元年止住了脚步,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母亲这句话的意思。
但他虽说从未怪过自己的母亲,但也不愿意自己的母亲再去侍奉那个燕人。
他长大了,他真的长大了。
走出房间,
外头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兵丁,屋檐上,也有护卫提防。
原先,是懈怠了,但当一个王府,真的调集了足够的护卫保护内宅时,刺客想进来,近乎不可能了。
那日出现的侏儒让赵元年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看似的成熟,其实还有不少地方,依旧是稚嫩的。
好在,
他还有时间。
赵元年并不知道的是,
在他离开后,
母亲则一个人走到床边,将床下的一个盒子拖出,里面,是风情万种的衣裳。
滁州城被收复后,福王妃就一直以素衣见人,不再穿这些花枝招展的衣服,眼下,她又拿了出来。
另外,
她又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是那日那个侏儒送过来的。
那人的意思是,
等他回到自己在滁州城的王府时,让她穿上这个给她看;
还说,
上次匆忙,人太多,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现在他是王爷了,一军之中,说一不二,可以有足够的闲情逸致去做一些想做的事。
福王妃打开了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的,是很薄很薄的裤子,有黑色的,也有紫色的,也有白色的,同时还有肉色的。
裤子上,全是整齐且密集的小洞。
侏儒还带了一句话,
他问她,
希望她没瘦下来,他喜欢她的丰盈。
为此,
这几日福王妃食欲很好,以前每餐都只用小半碗,不喜油腻,现在,每顿强迫自己吃两碗饭,还必须得配上肉汤。
其实,那个侏儒将这个小盒子递给自己时,自己的儿子也是在场的。
但赵元年却并没有选择将盒子给收走;
母子之间,
其实是有着一种默契的。
其实,
福王妃心里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要哪一种的结果,不是她生性放荡,而是当初燕军冲入王府的画面,实在是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嫁入王府后,她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波澜不惊下去,可谁知,却在那一次被改变了。
且这些年来,不断地传来他在北方打胜仗的消息;
任何一个当母亲,对自己的儿子,都会格外看重的,总有一种自家儿子是最好的情结;
但无论怎么看,也无论怎么想,
福王妃都不认为自己的儿子能和那个男人掰手腕。
可当父母的不就是这样么,
无论孩子做了什么,无论成与败,
都得做好兜底的准备。
福王妃的手,顺着自己的胸口沿着自己的腰一路向下,再在自己的大腿上一直顺延。
天生体态丰腴的她,
此时喃喃道:
“应该没瘦多少吧……”
随即,
又是幽幽的一声叹息:
“他,应该会满意的吧……”
……
“王爷,您对末将的部署,满意么?”
“本王很满意,但本王还是有些担心啊。”
“王爷放心,城门就这般的大,今晚,城门开了,燕军进来了,但一下子又能进来多少?
末将已经将城外三大营的所有骨干精锐都聚集埋伏在了城内;
届时,
但等燕军冲入,我军弓弩压阵,步卒持盾进逼,刀斧手自两侧杀出。
同时,城墙上进行火速支援,燕军再强,也不是天兵天将也架不住群狼撕咬,咱们这一出关门打狗,必然能成。
要是那平西王爷真的亲自率军突入,嘿嘿,那咱们可就有机会立下这泼天大功了!”
“他会亲自来么?”赵元年有些迟疑于这个。
“王爷放心,那燕虏平西王最喜铤而走险之法,也最善奇兵之术,观其战绩,几乎都是长驱直入的冒进之战;
平西王此人定然不惜命,和燕国的那位刚刚被孟帅斩杀的虎威伯一样,战必极端,必亲临前线!
今晚,
他既然说会来,
那大概,他就真的会亲自率军冲进来。”
身旁,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他是银甲卫在滁州城的千户。
“明大人为何不说话?”
“下官的话,此时有些不合时宜,不该说。”
“哦?”
“王爷若是一定要下官说的话,那就是为何那位平西王会派人联系到福王府。”
“明大人应该清楚,当年燕军攻破滁州城后,我福王府得到了保全。”
“是。”
“那必然是少不得曲意逢迎的,否则,我王府早就不存在了,那位平西王认为可以凭借此点来拿捏本王,同样也就不奇怪了。”
“王爷坦诚,请王爷放心,这件事,卑职明白的。”
“多谢明大人。”
这时,
有雨珠落下;
赵元年抬起头,看着开始变得昏暗的天幕,
道;
“要下雨了。”
…
“下雨好啊,本王喜欢下雨的夜晚,尤其是在行军途中。”
陈仙霸开口问道:“王爷,明明下雨会让我军马蹄陷入泥泞,您为何……”
“因为雨夜,会把敌人的恐惧,数倍放大出来,若是你把自己当作强者的一方,你也会喜欢这种雨夜的。”
“属下明白了。”
各路兵马,已经聚集好了。
除了陈远和陈雄两位率军在外围遮蔽战场和虚张声势混淆乾人的军报,
这次入乾的主力,基本都已经在郑凡身后了。
雨水,打在骑士们的甲胄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人和战马,在此时都陷入了安静。
不安,是属于弱者的。
陈阳的肃山大营是靖南军的本部精锐,是曾经靖南王的中军所系,再加上此时平西王王旗就立在前方,他们才是虎,他们才是真正的狼。
时辰到了,
薛三领着一众轻骑回来,
禀报道:
“主上,城门开了!”
一旁的剑圣开口笑道:“看来你儿子,真的很听话啊。”
郑凡点点头,
手,
向前一甩。
陈仙霸、刘大虎、郑蛮,三位亲兵即刻向下传令,军中司马也马上将王爷的军令继续下达。
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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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开始出动。
陈阳领一部,自滁州城西边而去;樊力领一部,自滁州城东边而去。
这两路,就近乎分掉了此时大军的三分之二。
余下兵马,继续陪着平西王立在这里,没有动弹。
剑圣开口问道:“不是去冲城门?”
郑凡摇摇头,道;“不是。”
“那是去?”
“将滁州城外的三大营,先给它冲了。老虞啊,你知道么,任何兵马,都是以精锐为骨干辅佐以周边的。
就比如我晋东兵马出征,往往是梁程那一部为核心,其余部以及野人仆从兵都是打策应。
这还是好的,因为是一部精锐领数部兵马。
而在乾国则更为细分了,很早以前就是,一部兵马里面,是以部分精锐为骨干,用最好的甲吃最好的粮拿最高的饷,其余的,都是来凑数的。
这就是乾军为何当初打仗这般容易败溃的原因。
我与你打赌,
此番原本城外三大营的精锐,应该就埋伏在滁州城内,等着本王亲自过去呢。”
剑圣点点头。
“本王一直为谣言所累,比如本王好人妻什么的,真是令本王无语。
还有一则谣言,
几乎将本王比作了另一个李富胜,甚至是比李富胜更李富胜的一个人。
本王明明很惜命的嘛,你懂的。”
“是啊。”
剑圣看着郑凡,调侃道:
“但你终究选择不信任你的‘儿子’了。”
“唉。”
平西王爷叹了口气,
感慨道:
“没办法啊,
谁叫这辈子看得最多的就是:
父慈子孝。”
熱門連載都市小说 魔臨-第六百五十一章 死了看書
2 3 月,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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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lma R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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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王环视四周,笑了笑,
道:
“本王无事。”
一时间,在场的诸位大人们都长舒一口气。
今日能坐在这儿的,甭管嘴上再怎么拧巴也甭管脸上时常挂着什么不屑,骨子里,其实都已经软了。
或许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情怀,或许里面也有能吏干吏清吏,甚至曾写过不少文章以抒报国为生民立命之情;
但一个“怕死”,其实就能在关键时刻,否定掉所有。
大家的心,都经历了一场波澜,一上一下,在平西王的一句“无事”之下,终于得到了某种放松。
若是王爷遇刺了,哪怕只是受了伤,在场的诸位,也都必然落不得好。
平西王爷后退了两步,又坐了下来。
原本,福王妃应该是坐在王爷的右手位置,王爷又伸出左手,在旁边点了点。
陈仙霸会意,又搬来一张靠椅,安置在了这里。
“扶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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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仙霸和刘大虎上前,将女刺客给搀扶了起来。
未等进一步吩咐,陈仙霸就扶着刺客走向椅子那里,刘大虎明显慢了一拍,二人一个轻微拉扯,已经被剑圣剑气伤到脾脏的女刺客,又多吐出了一口血。
一旁的剑圣,有些无奈。
自打这燕地渔家少年也当了亲卫,真就是,货比货,得扔呐。
女刺客被安置在了椅子上,双手被架在扶手位置,陈仙霸站在其身后,一只手,提着女刺客的肩膀,让其可以继续保持坐姿。
王爷伸手指了指台上那跪伏着的一众戏子,
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
“王爷有令,继续!”
“继续,没听到么!”
在一众甲士的呵斥催促之下,戏子们开始重新进行演出。
依旧是这一出剧,
但因为扮演乾国太祖皇帝的坤旦已经坐在了下面,故而戏台上,择了个红脸出来,代替了这一角色。
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演下去,但就是打啊,跳啊,唱啊;
台上的戏子们其实都已经有些懵了,只是凭着本能,在继续着舞台上的喧嚣,那边的奏乐,也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紊乱,但很快,又能调整回来;
王爷满意地点了点头,
侧过身,
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刺客。
伸手,
拈起一块糕,送到女刺客的嘴边,
问道:
“用点儿?”
女刺客的伤,很重。
剑圣虽然没有夸张到直接开二品,但哪怕不开二品的剑圣,当年也是四大剑客之一的存在啊。
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医治,其性命,定然不保。
她不是银甲卫,真的不是,因为银甲卫的刺杀,不可能这般仓促这般兴致而发。
她真的只是一个……义士,一个很纯粹的义士。
不管哪行哪业,一个纯粹的人,都是值得尊重。
尤其是在这里,在这群“衣冠禽兽”的包围之下,这个身上脂粉涂料很是厚重的女人,宛若是这暮气沉沉大乾里的,一缕清风;
可惜,嗅到这风的,是身为侵略者一方的王爷。
女刺客看着郑凡,她一边抵抗着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一边依旧在咬牙切齿。
到底是打小儿练戏的,又毕竟是个女儿身,生命在流逝身体必不可免虚弱的情况下,这“咬牙切齿”,也变得难以凶厉了。
见她不吃,王爷就将糕点又放回盘子里。
指尖,摩挲。
福王妃将自己的绢巾递送到王爷手里;
王爷擦了擦手,又折叠了一下,伸到女刺客嘴边,将其嘴角溢出的鲜血仔细地擦了擦。
这些动作,后头的人,其实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毕竟坐台的高度是一层层上去的。
此时此刻,
舞台上到底在演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大家的目光聚焦,全在王爷身上。
“叫什么名字?”
女刺客没说话。
“我叫郑凡,你呢?”
女刺客依旧没说话。
王爷笑了,
道:
“敢行刺本王,却连名字都不敢告诉么,那会让本王觉得,乾人都是骨头软的样子货哦。”
“京……娘……”
“娘”这个名字,就跟“妹儿”“妞儿”差不离,是称呼语的后缀,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正式的名字。
但在这年头,有名有姓且还有表字甚至还有称号的,到底是少部分人的特权,普通黔首,很多都是在和官府打交道时才会取上正式的名字。
王爷点点头,道:“为何要刺杀本王呢?”
女刺客不说话。
“怎么,连原因都不敢说么?”
“燕狗……人人得而诛之……”
“是,对。”
“你家没亲人,死在战场上么?”
“没……”
王爷动了动自己的后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刚看你在台上,演得挺好的,当真是有乾国太祖皇帝的遗风。”
“你……不配……看……”
“为何?”
“太祖……皇帝……你……不配……看……”
郑凡明白过来了。
这个女人,她将自己融入到了角色之中了,也就是说,沉浸于戏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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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
她在舞台上是以女儿身扮的乾国太祖皇帝,在演绎的,是太祖皇帝的故事;
但就在这台下,
坐着一位燕国的王爷;
“太祖皇帝”在上头表演,燕国的王爷坐在下面看;
岂可忍?
是啊,
怎能忍?
这其实是一种羞辱,一种早就安排好了的羞辱。
庙会和戏台,是本就准备了的,但谁晓得燕人却打进来了。
但台上表演哪一出戏却是要临时定的,赵元年定了这一出,是为自己这个“王爷爹”做的考虑。
这是一种羞辱,
踩着乾人“图腾”,进行羞辱。
戏子觉得无法忍受了,但以多愁善感而著称,看个雪赏个花听个雨都能诗兴大发极为敏感的大人们,却都熟视无睹了;
郑凡回过头,赵元年马上弯腰凑近了身子;
王爷问道:“怎么就排这一出戏呢,你不也是宗室么?”
“回王爷的话,小的是太宗皇帝一脉的。”
“哦,原来如此。”
太祖皇帝因为中年而逝,太宗皇帝继位后,接下来的皇帝,都在太宗皇帝一脉手中进行传承,太祖皇帝一脉,人丁一直被“控制着”,人丁一旦多,就会出现溺亡病故等等意外。
就是现如今的藩王们,也基本都是太宗皇帝那儿册封下来的。
郑凡又看向女刺客,
道:
“京娘,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么?”
不等其回应,王爷又道:
“你的枪,杀不了本王了,你现在也受了重伤,很快就要死了,只能靠嘴里说的话了。”
“燕狗……”
“嗯。”
“退出……乾国……留……尔……全尸……”
“嗯,好。”
这是先前台上的台词;
一尊江湖恶霸想要强抢太祖皇帝要保护的那个女人,太祖皇帝对其呵斥道:“退出沧州地界,留尔全尸!”
平西王大声喊道:
“她说,要本王退出乾国,留本王全尸,你们觉得如何?”
声音,很洪亮,足以保证周围人都听清楚了。
官老爷们陷入了沉默。
而后,
一个小官忽然站起身,
喊道:
“她放肆,她大胆,竟敢对王爷不敬,当死!”
郑凡勾了勾手指,
陈仙霸上前,将那位喊话的大人接了过来。
那位大人过来后,马上跪伏到郑凡面前:
“王爷,小人府库掌印官裴德,拜见王爷千岁!
王爷之英武,小人仰慕已久,希望王爷能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愿意陪侍王爷身侧,效犬马之劳!”
府库掌印,是个再小不过的官儿,也就是将将出了吏的范畴。
这位,是来投机的,想要靠抱大腿的方式,获得飞黄腾达的机会,哪怕,不是在乾国。
温苏桐去了燕国,不也高官厚禄么?他不求温苏桐那般,但能被立个小牌坊,也比继续在乾国管个小库房要好啊。
女刺客的胸口,一阵轻微地抽搐,嘴角再度溢出了鲜血。
王爷拿起帕子,继续帮其擦拭;
“本王知道了。”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陈仙霸上前,将这位请了出去。
王爷则继续对女刺客道:
“你别气,别动怒,你已经快死了。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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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从来没有瞧不起过乾人,真的。
都是一双肩膀顶一个脑袋,受上一刀,也得流血。
乾人,并非全是孬种,我燕人,也并非全是勇士。
再说了,
八百年前,本就是一家。”
昔日自己初到南望城,知府大人被杀,紧接着在其葬礼上,又死了很多人。
随即,是靖南侯爷率军入南望城。
这本就是一场,清理门户。
那位知府大人,底子不干净,百年承平岁月下,养下了不少温柔乡里的枯骨气。
或许,燕人的处置,失去了政治上的艺术,但这种砍就砍死你的快感,现在回味起来,却依旧让人觉得沉迷。
郑凡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如今日的闲散一般,本就是瞎逛逛,瞎看看,想想想吧。
“本王曾见过三边燧堡上,一位开红帐子的堡长,在本王刻意留他一条命的恩德下,依旧去选择点火放狼烟;
本王也曾在绵州城下,看见一对父子逆着人潮上来;
曾有一破旧小县城的县令,自知无法阻挡我大燕铁骑的一个冲锋,率百姓请降,在请我燕军勿伤百姓后,真的就拔刀自刎了,死得干脆。
前不久呢,
还在兰阳城那儿听说了,
一户从晋地迁移过来的人家,因为本王来了,举家自尽了。
那一家是晋人,但素来仰慕乾国的,其实也算是乾国人了。
再比如,
这次在滁州城,除了王太后外,其余的,都很枯燥无味。”
福王妃面色一红。
“其实这廪剧,本王也不喜欢,咿咿呀呀的,起初还能看个新鲜,到头来,怎么说呢,可能是本王这个人,真就是个燕蛮子,或者就是你所说的燕狗吧。
狗嘛,改不了个吃屎;
本王这坐下面,
抬头一看,
想着,
你们衣服还是穿得太多了,啧啧,无趣。”
女刺客闻言,面带讥讽的笑了。
“你笑了。”
“我……在……笑……狗……”
“对,本王是狗,汪汪汪。”
王爷学了几声狗叫,也没刻意地压低声音。
而后,
停下了,
脖子微微后靠,做出了倾听的姿势。
陈仙霸举起手,四周燕军甲士抽刀张弓搭箭;
下一刻,
后方也不断传来“狗叫”。
屈辱的事儿,向来不对事儿,对着的,是屈辱;
“知道你们乾人为何一直被我燕人压着么,哪怕你们乾人刚刚在梁地打了一场胜仗,但你们乾国,本王还是想来就来了,甚至还能在这滁州城里歇歇脚,也不怕被你们官军来了包饺子。
事实上,你们的官军早就到了,但不敢凑过来。”
“人,都是一样的人,天子牧疆,大吏为天子牧民,这人呐,就是这般,由狼带着,就是一群狼,由羊带着,哪怕原本是狼也得变成羊了。
嗯,好像说得不够严谨,但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梁地,我燕军败了,死了个虎威伯,死了大几万的燕军将士,很多人都与本王说,他乾国,要崛起了。
因为他乾国人口最多,物产最富饶,一旦崛起,将势不可挡。
但本王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这个,
因为本王清楚,
出了几个将领,新练了几支新军,倒了几位相公,可本质上,你们的老爷们,依旧是这群货色,没变的货色。”
“我……累……了……”
“本王知道你不想听这些话。”
“我不想……听……狗叫……”
“可本王还是想说,你愿不愿意听,是次要的,正如你想刺杀本王,但本王依旧坐在这里一样。
自始至终,
你都只是一件陪衬。
你在台上演戏,本王看你,是做个消遣的打发;
你来刺杀本王,
本王坐着等你,也是觉得今日过于单调了些,想找点乐趣;
之所以和你说这些话,是对你说的,但也不是对你说的,这是本王第二次大军攻乾,有些话,很早就想说了,也就是逮着了个这次机会。”
女人嘴角,继续溢出鲜血。
郑凡又帮她擦拭起来。
“你有爹娘么?”王爷问道。
女刺客没回答。
“应该是有的吧,如果没有的话,你会回答的。”
女刺客到底不是专业的;
她不是什么死士,刺杀也是临时起意,后路安排什么的,那也是不存在的,现在,她倒是不怕死,因为她清楚自己的伤势,但对于自己的亲人……
她的亲人,其实也在这戏班子里。
她的父亲,还是班主;
但此时,她的父亲还在组织着戏班里其他人,按照平西王的要求,继续表演着,若是眼尖的可以发现,弹琵琶的那个妇人,已泪流满面,而后头正组织着戏子不断上台串场以维持热烈喧嚣氛围的老班主,紧咬着嘴唇,面色铁青。
“你以为本王会牵连他们?”
平西王拿起茶几上的花生,剥了一个;
“本王做事儿,向来喜欢斩草除根,但那是真惹着本王了,对于那些没真惹到本王发怒的人。
赵元年……”
赵元年再次身子往前一凑,
道:
“汪。”
“你也看到了,本王没那么记仇。”
“别……假惺惺的……你又为何……要问……”
“本王问你,是为了保护你的亲人,你信不信,等本王和本王的大军走了,在座的这些大臣们,非但不会表彰你,不会给你立碑刻字宣扬你的事迹;
反而,
会将你父母将这戏班子,
一起找个由头给埋了。
因为,
一起听的戏,听的还是太祖皇帝的戏。
结果,
这些饱读圣贤书的大人们安之若素地陪着我这个燕国王爷坐着看戏;
结果你一个身份地位卑贱,根本不入流的戏子,
竟敢来刺杀本王?
你这打的,是本王的脸么?
你这是将在座的这些大人们的脸,狠狠地都抽了一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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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
“戏文里,应该总是演的义士总能沉冤昭雪,邪不胜正的故事。
能看出来,
你很喜欢演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重义气重道义,文成武德,都可称叹;甭管黄袍加身到底是不是被迫吧,至少,他也算是庇护了那对孤儿寡母,比之那个年代,动辄弑旧主全族的反叛者,确实要高尚不少。
但就是太祖那样的人,最后有什么好下场么?
弟弟坐了他的龙椅,他自己立的太子被废除,而后年纪轻轻地就溺亡了;
你看看太宗皇帝一脉,现在多枝繁叶茂,太祖皇帝一脉,现在还人丁稀少。”
平西王夹出两根手指,
刘大虎拿出一根烟,递了上来,随后拿起火折子,点烟。
王爷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圈,
道;
“就算你不告诉我,本王就查不出你亲人是谁么?
甚至,本王什么都不说,前脚本王走,后脚这些大人们就会将你亲人押送到本王面前祈求本王息怒。
家国个人,你这小姑娘,今日已经全了大义。
要不要为你家人考虑?”
女刺客愣住了;
“说不说?”
“我爹……是班主……”
“好,本王保下他们的性命。”
女刺客很是不解地看着郑凡。
“你刺杀了本王,现在本王要救你亲人,你欠本王一声谢谢,说一声谢谢,这事儿,就定下了。
我是王爷,没必要骗你这个小姑娘。”
“谢……谢………”
“乖。”
剑圣在此时开口道;“现在封闭她的气脉,还有救回来的机会。”
“你想救她么?”郑凡问道。
“看你的意思。”
王爷笑了笑,没说话,而是重新坐正了身子,看向台上。
其他人,都退开了一点,不能打扰王爷看戏。
而此时,
台面上乱糟糟的戏被梳了一遍,换上了一个欢快一点的故事,正在重新演绎,不再是先前那个版子了。
这一次,
平西王看得很认真;
在场其他所有人,在这种氛围下,连咳嗽,都得用袖口压着自己的嘴巴,仿佛在此时,多发出丁点的声响,也是一种极大的罪过。
这第二出戏,平西王认真看了大半场。
但等到结尾,也是最精彩的部分即将要到来时;
王爷自椅子上站起,
转身,
毫不留恋地离开。
原本坐在王爷左手边椅子上的女刺客,
其脑袋已经低垂向了身子右侧,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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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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